挟山控水纷争地,
旧时刀光今又回。
三千尸甲已寒彻,
何忍复溅将军血。
……
醉眼看风沙,道阻步履艰。
“驾!”
沿着黄河岸边,疾驰而来两匹快马,马上乘客一人眉目英气,一人身形彪悍。
“师父!你瞧!”
野南浔指着前方一片狼藉,高声呼唤嵇昀。那里遍地尸横,血染四地,显然发生了一场骇人的拼杀。
“快去看看!”
二马骈行,须臾而至。在遍地齐军尸骨旁,一袭杏黄纱裙的少女格外扎眼。
“阮二姑娘?”
嵇昀见其跪在地上,低头抽噎,隐感不妙。走近看时,心头更是如受重锤。
“成大将军!”
嵇昀跪伏在地,心恸如割。见到成可期千疮百孔的尸身旁,静静伏卧着阮璎璃,她嘴角带笑,手中的秀眉刀带着余热未散的鲜血。
嵇昀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事,暗叫自责。
“我早该想到成大将军会找尚让复仇,如果早些动手杀了尚让,或许就不会害这对可怜的夫妻殒命...”
嵇昀与野南浔帮着阮媤媤在黄河岸头,为成可期、阮璎璃夫妇立了冢。
“当初全军覆没,唯独姐夫逃出生天,这件事他一直介怀于心...”面对坟头,阮媤媤黯然神伤。嵇昀眉睫轻颤,低声道:“他终于还是躺在了这片沙场,今后可以安心地睡去了。”野南浔伫立在后,探着头对阮媤媤问道:“阮姑娘,以后你打算去哪儿?我和师父要去太仪山,你干脆和我们同行罢。”
“不。”阮媤媤杏眼婆娑,徐徐答道:“姐姐已经不在,我要回东海,去海岛上陪伴师父...”
嵇昀和野南浔目送阮媤媤东去,直到不见了身影,二人便欲上马复行。
嵇昀眉头深锁,马蹄迟迟,方行了四五里,野南浔瞧见身后滚起飞烟,吓得急忙叫住师父。
“师父!有人追来了!”
嵇昀回首遥望,身后旌旗大展,为首四名骁健,装束各有千秋。
“看到了吗?什么叫兵荒马乱。”短短一日之间,发生诸多变故,各路人马行若走灯,东西交错南北纷乱,只教嵇昀为之嗟叹。
“站住!”
四人中有个独臂汉子,背插短枪,领先喝住嵇昀师徒。
野南浔紧着眉,左右打量了四人,恍惚惊道:“师父,我认得他们。”
“哦?”嵇昀一怔,野南浔凑近小声道:“我早听过,江湖上有四个出了名的结义兄弟,拳掌腿枪号称‘四绝’,那个独臂带枪的叫滕子罗,号称‘独臂枪王’,其余是‘覆手为雨’萧云海,‘樽中卧龙’沈苍茫,还有‘活岱宗’岳关山…...”
嵇昀听了,朝四人微微拱手,问道:“四位有何贵干?”
“是谁杀了尚让将军和投降兵卒?”答话的人位在左首,肩宽膀圆,一双裸露的花臂极为乍眼。
嵇昀听其仍称尚让为“将军”,念起成可期伤逝,不由得心生怒气。野南浔抬声问道:“你们是哪路的?到底是属朝廷的,还是属叛军的?”
滕子罗道:“我们是朱全忠将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