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既在碧江金坊定做了金饰,许是送人之用。大阁领和夫人何不到那里,一探究竟?”
朱颜闻言与沈渡对视一眼,她将牛皮册塞回怀里:“夫君,时辰尚早,不如咱们这会走一趟吧?”
她对这“夫君”二字叫得极为顺口,唇边笑意清浅,小鹿般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仿佛真只是个温良无害的小娘子。
沈渡仿佛也已习惯了,轻应了一声,便起身往外走去。
“小的恭送沈大阁领,恭送沈夫人!”
终于送走这两尊大佛,李掌柜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看了一眼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稀罕道:“真是怪事,原以为像沈大人这般冷血无情的人怕是要孤独终老,没想到和这朱六娘子竟如此夫妻和睦。”
李夫人见两人并未走远,吓得掩住李掌柜的口,向他使了个眼色:“你不要命了,敢妄议大阁领。要是被他听见,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掌柜只是一时口快,此时也有些后怕,见沈渡和朱颜已走到门口,嘀咕道:“该是没有听到吧……”
出了钱庄的大门,朱颜才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常年在外稽查办案之人,早练就一身耳聪目明的本领。李氏夫妻二人的窃窃私语,连她都听见了,何况“明察秋毫”的沈渡?
见沈渡的脸色黑如锅底,想必心里不大痛快,朱颜玩笑道:“哎呀,李掌柜真是快言快语,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沈大阁领,大半还是孤独终老的多!”
天下女子怎会有人能忍受这么冷情无常之人?何况一个不慎就要人头落地,便是跑到庵里做比丘尼,也比嫁给白阎王强!
好在等西明寺一案水落石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可以和沈渡划清界限了。
景林本守在门口,见他二人出来,不由上前询问:“大阁领,如何,可是有什么线索?”
朱颜摇了摇头:“有些线索,但无甚重要的。”
“无甚重要?”景林诧异地瞥一眼朱颜,见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嗤道,“看你这般高兴,还以为有什么好消息。”
“人生在世,值得高兴的事可多着呢。”
朱颜一笑起来,便如晴光入雪,满山桃夭盛开。联想到她的好心情是因那掌柜的胡言乱语而起,沈渡便觉得颇为刺眼。
他翻身上马,用手一勒缰绳,骏马嘶鸣,在原地打了个转。
“还要耽搁到几时?你们若是再这般散漫闲谈,就扣半个月的俸禄!”沈渡长眉紧缩,冷然开口,夹着令人瑟缩的怒气。
抛下这句话,他便侧身纵马,直朝碧江金坊而去。
“大阁领!”
景林在后头高叫一声,沈渡置若罔闻。他心里一急,忙要上马去追,才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朱颜。
“都怪你,若不是你,怎会惹大阁领生气?还不快快上马!”景林没好气地将马牵到朱颜面前。
朱颜刚翻身上马,还未坐稳,景林就牵着马一路狂奔。她在马背上东摇西晃,险些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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