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坤仪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将两人都拂开,自己进去看皇帝。
内殿里站满了太医,皇后也在场,见着她来,泪水涟涟:“坤仪。”
“皇嫂莫急。”她过去扶她一把,将她拉到旁侧,皱眉问,“情况如何?”
皇后捂着唇摇头:“怕是不好,太医说有中风之险。”
帝王正当盛年,让他中风卧床,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糟糕的是,帝王一病,朝中诸臣便要上奏立储,眼下三皇子四皇子已经是剑拔弩张,皇后怕他们做出兄弟阋墙的丑事来,满眼都是担忧。
“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皇后红着眼道,“坤仪,你嫁给昱清侯吧。”
哈?
坤仪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说这个?”
“陛下曾说过,昱清侯是个好人,能护他周全,但……”皇后直叹气,“但他太厉害了,陛下不放心。他不慕钱财,也不贪权势,这样的人实在太难把握,唯有你,你若嫁给他,陛下就能放心将宫闱的安危交给他。”
“可是……”坤仪有些为难,“我已经选了另一个人。”
“这天下哪有比昱清侯还好的人呐。”皇后连连摇头,“他生得俊朗,你本就喜欢,性子还温和,从未与谁起过大争执。心地也善良,封侯这么久不曾欺压过任何百姓,本事也大,再厉害的妖怪也无法在他手下活出来——就这么个人,你难道还不满意?”
满意么倒是满意的,但,坤仪想,那人又不喜欢她。
她这么风流的公主,自然知道喜欢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表现,就像龙鱼君那样的,抬头看她,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聂衍么,确实她挺喜欢的,但他眼里东西太多,好看是好看,不喜欢她又有什么用,就算成亲,也不能保证他会看在她的面上忠心耿耿。
坤仪迟疑地想着,没有点头。
皇后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地往下落,殷殷地拉着她的手:“坤仪,陛下最舍不得的妹妹就是你,如此关头,你岂能再坐视天下大乱。”
这就是公主的命运么,婚事总与天下挂钩。
行叭。
坤仪想,反正她是公主,驸马不喜欢她不要紧,她还可以养面首。
“好。”她道,“但我说服不了昱清侯,您要不赐一道懿旨?”
皇后大喜,立马点头答应,又陪着她去看了看帝王。
帝王脸色很憔悴,年方四十,看着形如槁木。
坤仪捏了捏他的手,又替他掖上被角。
她的皇兄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帝王,但对她而言,是个很好的哥哥。
轻叹一声,她越过还在争吵的两个皇子,出了宫门。
“殿下离开皇宫,是往侯府的方向来了。”夜半站在床边,瞥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心虚地道,“但走到一半,殿下去了容华馆。”
聂衍喝了一碗药下去,丝毫不觉得苦,也没伸手拿旁边的蜜饯,只嗯了一声,像是不在意。
夜半松了口气,继续同他回禀别的事,例如宫中暂时借调了二司和三司的人去清缴妖孽,又例如镇妖塔里有妖怪异变,被分隔关了起来。
说得口干舌燥,夜半正想告退,就听得自家主子状似无意地问:“她去容华馆做什么了?”
夜半:“……”
既然在意,就别装作毫不关心的模样好么!直接问是能怎么的!
轻叹一声,夜半道:“也没做别的,就停留了一炷香,但殿下走后,龙鱼君似乎很不高兴,摔了几个花瓶。”
聂衍挑眉,突然就笑了笑:“她也没多喜欢他。”
也只是个轻易就能取舍的人。
夜半听得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记得上回的惨剧,连忙提醒自家主子:“女儿家都喜欢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您就算不稀罕说,也莫要再出口伤人,那毕竟是当朝公主。”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聂衍问:“我何时出口伤人了?”
……也是心里没点数。
夜半沉默,替他倒了茶漱口,不打算再据理力争,以免被送去刷马。
坤仪到侯府的时候,聂衍已经下了床,他坐在花厅里,唇红齿白,一身清月,漾着湖水的眼朝她看过来,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脆弱。
坤仪的这个心哦,一下子就软得稀里哗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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