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折腾死我么……”她抓着他的袍子,眼前仿佛有无数道璀璨光线。
李澈攥着她的手,抽空回了她句,“不会,这不是挺能吃苦耐劳的。”
怎么不会,萧时善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弱不禁风,他却觉得她吃苦耐劳,还拼命地压榨她。
好在这番辛苦也不是没有回报,事后他屈尊降贵地服侍她,萧时善闭着眼睛,由着他伺候,不得不承认常嬷嬷往日唠叨的话确实有道理,夫妻间房事和谐,其他方面也会宽和许多,她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一点床头打架床尾和的真谛。
只是这事太过辛苦,她几乎以为自个儿去了半条命,心里存着一种报复的快感,拼着去了半条命,也想让他看看他干的好事,可是一觉醒来,除了身上有些酸软,精神头居然还不错,再往那铜镜里照一照,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滋润得不行,可不就印证他吃苦耐劳的说法。
萧时善把铜镜合在桌上,推开窗子,让凉风灌进屋里,吹散了残留的糜艳气味。
从窗户看出来,恰好看到院子里的洼地,那是一小片菜园,里面积满了水,把蔬菜瓜果都淹没了,此时有三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在冒着雨摘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水里,不消片刻就已浑身湿透了。
萧时善定睛一瞧,边上还有个少女在往箩筐里捡菜。
春妮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干活,这些天下雨把家里的菜园子淹了,看得人心疼,趁着这会儿雨势小,赶紧来菜地里摘菜,能摘多少是多少,比全烂在地里强。她在边上弯着腰往筐里捡菜,一抬头看到窗边的萧时善,她直起身冲她挥了挥手。
萧时善有点莫名其妙,看了两眼就回收了视线,李澈不知道哪儿去了,她无事可做,抚着秀发在手间缠绕拨动,正无聊着,房门被敲响了两声。
春妮在外头扬声道:“夫人,我来给你送药了。”
“进来吧。”萧时善琢磨着她来给她送什么药。
春妮哎了一声,推开门端着碗走了进来,她来之前特地整理了一下,把那些泥巴都弄掉了,洗干净手才端了碗过来。
平日里自家人哪有这么多事,把脚往那地面上蹭蹭泥就进屋了,但春妮觉得他们跟周围的人不一样,给萧时善用的碗都洗了好几遍。
春妮笑着走过来,“公子说等你醒了,让我来给你送药,我等了半天都不见这屋有动静,想来看看又怕吵醒了你。”
萧时善有些不自在,“你在外头能听见屋里的动静?”
春妮心无城府地道:“能啊,我爹打鼾我听得老清楚了,跟打雷一样。”
萧时善当即在心里把李澈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就说嘛,从屋里既然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那别的声音也能传得出去,尤其是这破床板还吱呀个不停。
果然紧接着就听春妮说道:“这床是不是太硬了,我老听着响,是太硌得慌么?我再给你铺床被子吧。”
“不用铺了。”萧时善赶紧转移话题,“拿的什么药?”
春妮献宝似的端过碗来,笑嘻嘻地道:“我现给你冲的,还热乎着。”
一碗红褐色的汤水摆在眼前,萧时善看了一眼,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不就是红糖水么,“这是药?”她这会儿脑子清醒着呢。
春妮说道:“你再闻闻,这是姜汤,公子说近来湿气重,让你喝点姜汤,他又说你不爱吃姜,让我把姜末滤了出来。”
当时春妮她娘在旁听了,心里还嘀咕大户人家的毛病就是多,都喝姜汤了,还怕那点姜末?
萧时善心里也是疑惑,李澈怎么知道她不爱吃姜,其实也不算不爱吃姜,她能喝得了姜汤,也尝得了姜味,就是嘴里不能嚼到姜末而已。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微烫的姜汤,辣乎乎的姜汤滑入喉咙,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了。
“我给你舀了两大勺红糖,甜吧?”看到萧时善点头,春妮更高兴了,“你真有意思,那晚非要喝药,公子就去厨房给你冲了碗红糖水,原来是想喝糖水了,跟我小侄子一样,拿筷子给他沾点糖水,他就乐得咯咯笑。”
萧时善可不想跟个屁事不懂的幼童相提并论,她喝了几口姜汤,说道:“方才看到你们在冒雨摘菜,是要把菜圃里的菜都摘下来?”
“是啊,不摘不成了,地里的菜全都泡了,这会儿摘下来,还能留下点瓜菜,不然全烂在地里那多可惜,就是不知道我家那几亩地怎么样了……西墙那边也积了水,要是被冲倒了,还得再修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