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华往外看了一眼,眉间落了丝忧虑:“虽然贞月摆脱了嫌疑,但我总不放心宋婉儿,许是我想多了吧。姐姐难道不觉着,魏长安有事瞒着我吗?他不擅长撒谎,可他也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许是爷做了安排,你莫要瞎忧心了。”
“爷……哎,我也指望不上爷能一直这样惦记着万福阁。姐姐知道吗?他还是忘不掉娉娘。”妍华长叹了一口气,想起阿梨的事情就心塞。哪个女子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留一个俏佳人在身边呢?就算他再把持得住,谁又能担保佳人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他一次两次能克制住便罢了,投怀送抱的次数多了,难免哪一次就失守了。
她也没那么小气,毕竟她入府的时候,府上便有那么多人了,她也不是独一的一个。她入府后他的后院还陆续又添了武氏与年氏呢,她也没有醋成什么样。可阿梨不同,阿梨是娉娘的妹妹,而胤禛却始终忘不掉娉娘,难保哪一天他会将自己对娉娘的思念转而倾注于阿梨身上。
许是她贪心了,她管不得有多少人给他侍寝,可她却希望她一直都是他心尖儿上的唯一。
她连那个背影都忘掉了、戒掉了,可是他却还是记着娉娘,想想就心塞。
“活人永远没法儿跟死人比,娉娘走了这么久,爷对娉娘的印象恐怕都是她的好了,至于她的不好,爷许是一点儿也记不得。我当你已经想开了,怎得却还是纠结于此……”
“姐姐可知,阿梨是娉娘的妹妹?”她打断了耿氏的话,哀戚地看了耿氏一眼,待看到她一脸的诧异后,便继续道,“我不怕曾经出现过一个娉娘,可我怕又会出现第二个娉娘……”
她的心尖都在发颤了,本来她被指给胤禛的时候就想过,反正她心里有人,只要胤禛对她没兴趣,她在府里混沌度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不曾拥有过,便不会害怕失去。
可是后来,她忘了心里的那个背影,还爱上了胤禛。已然拥有地这么彻底,她怎么能不害怕失去?
胤禛说她学会大度了,当时他的语气里还满是欣慰,她听得心一疼一疼的。她能不学着慢慢放开吗?不然总是那般子泡在醋缸里,她迟早要被溺死,她还有四硕儿要抚养呢。
耿氏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苦涩地笑了笑,走近了拉起妍华的手拍了拍:“傻妹妹,在我们眼里,你便是第二个娉娘啊。”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着,不嫉妒不凌厉,仿若只是在说着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
不知道娉娘的存在之前,她也曾因为妍华的到来而郁郁寡欢,只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她只希望婵婵也能看开,心得自在,方能真自在。
耿氏的这句话如同一捆爆竹在妍华脑子里轰然炸开,她呆呆地盯着耿氏看了许久,才突然趄趔了一步。她从来都以为娉娘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却原来,她自己一直都是旁人心里的那根刺。
胤禛待她,真的那么好吗?
那他以前可舍得让娉娘为他伤心?可舍得让娉娘为他醋得晕头转向?
不,她一直觉得胤禛待娉娘一定比待她还要好,假若娉娘当初真的留下来了,他们二人一定会十年如一日地如胶似漆着,才不会像她与他这样,隔三差五地醋一回别扭一回。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又拼了命地往牛角尖里钻起来。
她此刻完全忘了,即便像她阿玛额娘那样感情好的夫妻,也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两个人相处久了,总会失了初见时的新鲜感。
天上云卷云舒,风儿送走了一团白云,紧接着又飞来一片云,恬淡如耿素素。她隔了很久才找回说话的能力,低头看着扶住自己的那两只玉手,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姐姐怪过我吗?”
耿氏捏着帕子给妍华擦了擦眼角,不忍告诉她实情,只柔缓地安慰她:“傻婵婵,我怎得会怪你呢?爷不喜我是他与我之间的事情,与你又有何干?再炽烈的感情久了也会平淡下来,我看爷对娉娘也不过是愧疚多一些。”
妍华叹了一声:“我何尝不知,我一直都觉着爷对娉娘的死有愧疚,可他总也忘不掉娉娘,我真的没有那般大度。他若是能瞒着我一辈子就好了,我也不用同一个死人醋来醋去。”
“格格,奴婢看到阿梨往……咦?格格这是怎么了……”灵犀送了魏长安一会儿子,回来之后便看到屋里头气氛不大对,忙讪讪地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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