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里的火已经完全被扑灭,边月裹在毯子里,那头的喻枫靠在墙上一动不动,窗外偶尔听见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她闭上眼睛,似乎就要在灰烬的余温里睡去。
“所以你才讨厌我吗?”喻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是在问边月,但轻的宛如夜霜的声音更像他在喃喃自语。边月对喻枫的恶意偶尔会从言谈举止中透出来,喻枫不是傻子,很容易就能觉察。
连窗外的虫鸣鸟叫声也消失了,喻枫没想要得到什么回答,低垂着头。半响,他听见边月轻笑了一声,道:“对啊,你不是也讨厌我吗?咱们彼此彼此吧。”
喻枫曾经热衷于在好友面前宣告自己对边月的讨厌,好像每一次带她出去玩都是被逼无奈。
“我……”
“不过也无所谓,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边月已经盖着毯子躺下,想要结束对话。
但喻枫似乎不这么想,他问:“那一开始为什么来找我?”
“你爸给钱了。”
月亮被飘来的云遮住,房间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酝酿,似是怒火,似是悲哀,又像不甘……于寂静之中传来一声炸响,又悄无声息化作轻烟消泯于黑暗。
攥紧的手松开,又攥紧,又松开,因发烧而泛起的潮红尽数消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没有那么难接受,早有预料,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十四岁的喻枫会因为边月收钱带人来参加他的生日会生气,二十五岁的喻枫却已经不会那么冲动了。他低垂着脑袋,双手搭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又像在生闷气。
边月觉得他不愿再与自己交谈下去,翻了个身,意识即将陷入模糊,忽然听见喻枫道:“我给你更多的钱。”
“带我去。”
边月的眼睛忽然睁开,静默一阵,瞳孔微不可察地颤动。白色的墙壁泛着老旧的黄,细小的黑色斑点几乎遍布满墙,边月看见一条裂缝,弯曲蔓延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