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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难道我们现在就这样和伦巴第人干耗着?”骑马跟在亚特身后的罗恩忍不住问道。
在一旁的安格斯咬开酒塞灌了一口烈酒后,感觉胃里一阵暖和。拿在手里的鹿皮酒馕随着马背上下起伏,搅得里面的液体发出阵阵声响。安格斯举起宽大的手掌抹了一把残留在胡须上的残汁,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亚特的反应。
作为威尔斯军团军团长,兼任宫廷禁卫军团统帅,亚特比任何人都想用手中的长剑将伦巴第人的土地和财富占为己有。
作为军事主官,也作为一方行省伯爵,亚特深知军队外出作战的开销巨大,一旦停止征战,这支数千人的军队就像一只巨大的吞金兽,每天需要消耗无数钱粮物资。
但理智告诉他,当下并非继续攻城掠地的最佳时机。
亚特依旧紧紧裹着罩袍,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打仗就像开荒种地一样,只有将已经开垦的土地种上粮食,确保一家人今年不会饿肚子,将来才能开垦出更多的土地,收获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
“这~老爷,打仗怎么能和种地一样呢?这完全是两回事。”罗恩难以理解。
亚特耐心地解释道:“好吧,我们换种说法。如果你父亲和母亲打算在山谷开垦一块四十英亩的荒地用来种粮食,但他们手里的余粮只够支撑到第二年粮食收获的季节。你觉得他们是一次性将这些土地开垦完以后再种粮食好呢,还是先开垦出一小部分撒下种子,等来年丰收的时候手里有了余粮能够填饱肚子,再接着去开垦剩余的土地更好?”
罗恩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托着下巴,开始陷入沉思。
“开垦四十英亩的土地,粮食只够支撑到第二年,按照谷间地村民们的开垦速度,他们至少需要开垦……”罗恩的手指随着嘴里的数字不停地伸缩,计算着一道不在他能力范围以内的难题。
“哦,上帝呀,”罗恩睁大了眼睛,“老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果我父亲和母亲要将这么多荒地一次全部开垦出来,至少需要用上超过两年的时间。但家里的余粮肯定是吃不了这么久的,这样一来,我的父亲和母亲就会挨饿,因为他们没有为以后做打算……”
亚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这么多年也算没有白跟在我身边。”
“嘿嘿嘿……”罗恩摸着头一阵傻笑,脸上的疤痕让他显得有些愚笨。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旁的安格斯听完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军士长,我们此次南下不就是为了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吗?”亚特扭头对一旁的安格斯说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
“军士长,你怎么现在说话也跟个女人似的,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痛快。”
亚特早已看透以安格斯和奥多为首的一众高阶军官们的那点儿小心思。于是故作严肃地问道:“你们别以为我不明白,你和奥多表面上同意暂停对索伦堡的进攻,但你们心里却比谁都想攻下索伦堡!若不是我有言在先,恐怕你们早已经和索伦堡守军交上手了!”
“大人,您这就错怪我和奥多兄弟了。只要是大人您下的命令,我和奥多兄弟都绝对服从!”安格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少给我拍马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做的那些事吗?”亚特看着被烈酒灼红脸庞的安格斯质问道。
“大人,我,我们……”安格斯一时语塞。
“好,你不愿开口,那我问你,前日清晨你将特遣队队长斯坦利叫过去所谓何事?我记得他刚从索伦堡方向返回复命。而前日正午,一个中队的骑兵集体失踪,连作为骑兵连副长的贾法尔也不见人影,直到晚上有士兵见他们提着几个伦巴第人的头颅回到军营。还有……”
“大人……”
亚特激动地举起左手食指打算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安格斯一把抓住,缓缓放了下来。
“怎么,军士长有什么话说?”
看着亚特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安格斯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但有一点,安格斯比任何人都了解亚特。凡是对自己和军团有利的,亚特会让手下人放开手脚去做,只要有利可图,根本不会在乎世人眼中所谓的骑士精神和道德约束。
作为威尔斯军团的军团副长,安格斯与奥多也是从亚特那里学到了精髓,总想从敌人身上弄到点儿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