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日晚宴,林尘花言巧语,确讨得她欢心。但林尘若落她手中,决计不会好过。
林尘脚踩游春步,如此一跨步,灵巧避开,暗暗心惊,已知自己绝非苏沐沅对手。为今之计,唯有借助浓雾遮掩遁逃。
当即用力划桨,不消多久,便拉开数丈距离,竟隐入湖中不见。苏沐沅身处大船,本便不如小船灵便,见林尘消失,心不住一慌:“我陷落雾中,生死尚难断定。好不易遇到此子。且将他擒下,便是死也有人垫背。日后入了黄泉,也叫他听我差遣,做一服侍小童。”明知纵使追到林尘,对处境、对自己并无甚么用处,空耗气力不讨好处。却仍全力追寻。
只林尘行入雾中,如何能见得?
苏沐沅辨清方向,几跨步行入船舱,摆弄船内机关。见大船即刻启动,即刻朝西北驶去。不消多久,便又追上林尘。
苏沐沅心下一松:“你便跑罢,跑得过我大船么?”脸上始有笑意,受困雾中多日,单调无味,这一追一逐,反叫她乐在其中。
林尘暗暗叫苦,喊道:“苏夫人,我林某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何苦苦苦相逼。”苏沐沅心中冷笑:“我苏沐沅想怎样对待一人,岂用问问对方同意与否?”说道:“沐沅只是想请神医上船做客罢了。沐沅从没打过、骂过神医,神医何至如此怕我?”
林尘拼命划桨。速度终不及大船,暗道失策,倘若知道那龙泉流香号能这般快。他何苦来一计“金蝉脱壳”,直接开船遁逃便是。
当下船桨急朝左拨,船头调转,向右行去。苏沐沅暗啐一嘴,骂一声:“狡猾小子”。调转船头。大船直行虽快,但掉头甚慢。林尘借此拉开距离。
苏沐沅眼见如此遁逃,极难追上。忽想:“且看我小施一术,叫你原地等我。”自乾坤袋中取出玉琴,俏立船头弹奏。琴音荡出,林尘心神一缓,划桨动作立止。
好不易强抽心神,惊觉两船已十分相近,狂拨船桨,再调船头。苏沐沅眉头轻挑,怎容林尘轻易逃去,五指疾拨琴弦,陆续数道琴音传扬而出。林尘动作再是一顿,心想:“我且用笛音抗之!”取笛吹奏。一手拿笛,一手取浆,同时分出部分心神观想黑白磨盘,一心三用。委实忙得不可开交。
琴音、笛音相互交灼。若论道行,自是苏沐沅远胜。只林尘笛音只用做护体,又与“魂”相合。林尘完整领悟炼魂大法、万全魂法录两大心法。魂道造诣实在深极。两相结合,竟如江河中巍峨耸立不动分毫的松山。任由苏沐沅琴音干扰,他自从容应对。
苏沐沅委实大奇:“此人年纪轻轻,音道、医道、武道皆有造诣,实是位不可多得之人才。哼…你不反抗便罢,愈反抗,我便欲要将你擒下!”急拨琴弦,弦中并无杀意,却叫人听着失神。
林尘手腕一抖,拉扯碧波绳,太叔中再从湖中跃起,扑向苏沐沅。苏沐沅道:“太叔中巅峰时尚不是我对手,想用他防我,妄想!”袖子一拂。苏沐沅袖子宽大,再长两尺便可到地。这一拂好似布袋舞来。卷住太叔中,甩在船身甲板上。“砰”一声摔得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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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中双掌乱拍,船身震之又震。苏沐沅忽然嗅得火药味,面色骤变,下刹那“轰隆”一声传出,船底被炸出了一个窟窿,不断渗水。
原来林尘早在船舱中埋藏火药,设了较长引线。估计时间,早该爆炸。却不知是湖中水汽太重,还是林尘流年不利,运气不佳,迟迟没能爆炸。
于是林尘突生一计,将太叔中丢入龙泉流香号上。他若能弄些动静,引得船身震动,或能“死灰复燃”,使得火药爆炸。
苏沐沅跳入水中,寒气透体,打了个寒颤,怒喊“混蛋!”数声,眼睁睁看着林尘远去。苏沐沅一拍湖水,惊起层层浪花,心中想道:“好个狡猾道小子。若非我身受重伤,夜里寒气太重,我若全用修为,寒气侵入心脉,或有丢命可能。否则怎叫你逃跑…只…他这一走,雾里茫茫,定再难相遇了。”
……
却说另一边。
林尘炸毁船底,便急奔出数里水路。见身后确无追兵,仍不敢大意,心想:“若遭苏沐沅擒去,那女人心肠狠辣,定狠狠折辱我。”向东划七八里,又向北划七八里。如此拼命划了一夜,方才稍稍安下心来。
林尘自嘲一笑,心想自己武艺暂且寻常,但逃遁手段,当属拿手好戏。既已安全,对昨日危险自也抱之一笑,再不记挂心上。
其时天已清明。寒气渐褪,湖上大雾飘浮,湖中却没有。林尘探头入水中观察,本欲观察方向,四下有无船只、岛屿所在。惊觉此地湖水深黑,朝下望去,全似无底深渊,心道:“呀!相传水黑则渊,渊中藏怪,下面莫不是藏着湖怪?我林尘罪大恶极,老天爷向不肯眷顾我。我还是快快离开此地罢!”见得下方渊水,不自觉心中突突急跳。
怎料一语成谶。湖水突然急涌,一条大蛇自渊底游出,冲天而起。“轰隆”一声,激数十丈浪花暴起。林尘小舟顷刻被冲上天空,四分五裂。林尘叫苦不迭,尚未看清巨物全貌。
忽见蛇尾打来,那蛇尾并非有意攻击林尘,只是按照本来的路径摆动。只林尘正好受其波及。“啪”一声打得结实,林尘只觉五脏六腑、骨骼肌肉全错位。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昏迷前,满腹怨气,骂一嘴贼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