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脆弱,那支箭再危险半分,便谁都救不了她。
回过神,容厌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慢慢将她颊侧的发丝理顺,他眸色微微晦暗,眼里的偏执之色难以再遮掩。
她昏迷的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他想着,只要她醒过来,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哪怕是自由,只要她好好地活下来,别死去。
可一日日过去,他思索地越多,越能想清楚,他那时为什么会怕,也想清楚了,他为什么会喜欢她,那些阴暗的情绪也在一日日等待中发酵、膨胀。
越是让人吝啬的才越是宝贵,叶晚晚那么在意性命、甚至自私凉薄的人,面对生死,她曾为救白术置身于危险过,这次是为他。
生死面前不能骗人,她那时,那个告别的眼神……她真的一点不喜欢他吗?
她最好一辈子在他身边,一辈子这样,如此,他可以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什么都行,怎么都行。
殿外,曹如意通传道:“净明法师求见陛下。”
容厌慢慢将所有情绪收敛,轻轻将她的手收进薄被之中,仿佛最亲爱的情人之间的温存。
出了寝殿,到了正殿之中,便见净明捻着佛珠,眉头微微蹙着。
看到容厌过来,净明弯身行了一礼,看着容厌面无表情的神色,担忧道:“陛下知道贫僧为何入夜过来。”
容厌没有回答,他叹息一声,“陛下这两日入夜之后,能看得清十步以外了吗?”
容厌有许多毛病,头疾、眼疾,虽不致命,却一直会影响着他。
他幼时在悬园寺中,从不曾发现这些难症,也不知道他在宫中何时有了这症状。
一旦身处暗室,情绪便容易失控,眼前也会有红雾看不清东西。
这么多年,陛下这眼疾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化。
净明得知晚晚遇害,想去看一看容厌的状态时,他在夜里登船,月光下,便见容厌眼眸无法聚焦。
即便不是漆黑一片的环境之下,他也开始看不清东西,眼前只有血红的一片,像是被血涂满了眼眶。
容厌淡淡道:“已经恢复了。”
这几日,他在皇宫设下一层层的管控,用至高无上的权柄编织出来的一个界,只要他想,谁都靠近不了叶晚晚,也没有人能伤害到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