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了下,长睫颤了颤,压下那股难堪,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他此刻就好像是躺在了案板上,这样一个自愿又献祭一般的姿态,任人鱼肉。
这比让他站着,还要难堪。
他下颌微微抬起了些,面上神情很淡,看不出多少羞耻。
大部分时候,折磨他对别人来说,都是很没有意思的事情。看不到他的失态,甚至看不到他神情有什么变化,再大的恶意也显得无力又无趣。
可当他有了反应时,快意便是成倍的叠加。
晚晚看着他放在身体边的手,指关节惨白。
她低声道:“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轻轻道:“容厌你不委屈,你只是咎由自取。”
容厌喉头似乎哽动了下。
他没有睁眼,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晚晚捏着笔,不再说话,看着他,走神了一会儿。
他的长发垂落在她的左手上,晚晚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捻着这缕头发,柔软的凉意缠绕指间,她将这缕头发移开,而后视线落上他的身体。
她对人体经络的了解,不管别人是什么体型,高矮胖瘦,她都一眼就能找出那人的经络走向。
容厌的身体很漂亮,不论是单纯外表上,还是解剖意义上。
经络走向,这些都是医术的基本功,她何须借助笔再去记。
容厌感觉到他左眼上先落下了一点微凉的触感。
不是墨。
是她的指尖。
容厌长睫颤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晚晚看着他,视线对上。
一人低眸俯视,就像是神佛冰冷而漠然的由上而下一瞥,另一人躺在书案上望着,身上不着一物,像是最虔诚又最堕落的信徒。
书房中安静极了,他和她好像也平静极了。
其中的汹涌和暗流,大概只有容厌清楚。
晚晚看了他的眼睛一会儿,手指依次撑开他的眼皮,对着光线去看他的眼珠。
她的手指按在他眼周。
片刻后,她道:“你的眼睛,不是身体上的问题。”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他神色还是很淡,还是那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