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那时的玩笑语气之下,是不是藏了一丝哽咽,问她,“你舍得吗?”
“我反悔了。”
“不拦着你了,此去顺风。”
“想再看看你。”
……
“对不起。”
……
他还在一遍遍地对她道歉。
仅仅一夜,他问了她那么多遍。
那么卑微,那么不安,那么无望。
晚晚终于读懂他所有的欲言又止、谨守分寸。
却刹那间心如刀割。
眼中的模糊终于涌出。
她拼命地想要去拥抱他,又害怕触碰他。
吹拂进来的风中依旧夹杂着交谈声,她此刻却仿佛被什么定住,怀中按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除了随风晃动的发丝和衣摆,在这一瞬间,她就像是被狠狠撕碎了灵魂。
参政殿中,张群玉终于做完安排,用力揉了两下额角,头痛欲裂,百般情绪之下,他已经疲惫难忍。
勉强打起精神,他立刻又往御书房赶。
门边太医令已经疲惫到只能背倚着廊柱,净明大师低眉敛目,手中佛珠随着口中一声声念出的往生咒一粒粒被拨动。
张群玉眼中压下悲意,携着满身的疲惫,推开御书房的门,走入隔间。
一踏进去,他怔了下。
太安静了。
他本能地四下望了望,隔间之中没有人。
而一眼看过去,只见隔间这榻上容厌的身体明显被人动过。
张群玉快步走近过去,只见容厌口中似乎被人塞了什么药进去,唇角被按得破损了些,茶水的痕迹沿着唇角流下。
他身体多处穴位被刺穿,衣襟袖底露出的肌肤上一个个血洞,几处此刻正缓慢地往外流着血,头颅、躯干的要穴处留着金针……
短短这一会儿,只有晚晚能有机会做这些。
张群玉明了,她还是不放弃。
……就算所有人都已经接受容厌的死去。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思索,没能注意到那缓缓往下滴落的血。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再次将隔间内搜索一遍,手指猛地收紧,出了隔间,在御书房中找遍了一圈——
晚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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