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决心与城池共存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清军竟然毫无征兆地撤离了包围圈。
半个时辰过去,祖大乐所率军队如同一股旋风般抵达高阳城下。他紧紧勒住马缰,迫使战马稳稳停下脚步。
紧接着,他昂首挺胸,对着城楼上高声呼喊:"城上的人听好了,我们此行乃是专程前来营救孙承宗孙大人,请速速打开城门!"
他的嗓音雄浑有力,仿佛能穿透层层墙壁,在城垣间久久回响。
城墙上的守军听闻此言,瞬间神经紧绷。
当得知对方来意是拯救自己父亲时,孙鉁忍不住探出身子,警觉地向下方喊话:"你口口声声说要解救孙大人,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他实在不敢轻信城下之人所言。
祖大乐性格直爽,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凭证,有些不耐烦地骂道:“老子有什么凭证?老子是辽东祖大乐!孙大人认识我!快快开门!”
然而,孙鉁仍然不放心,他听说过辽东祖大乐的名号,但也不能仅凭一句话就轻易相信。
于是他忙让人唤来曾随孙承宗去辽东的老仆,让他来辨认城下的人是否是祖大乐。
老仆被带到城边,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他眼昏花,又多年未见祖大乐,实在难以辨认。
就在此时,只见巩永固一拍马背,如箭一般疾驰向前,来到祖大乐身旁,高声喊道:“祖将军,依在下之见,如今他们心存疑虑,咱们不妨另辟蹊径,以证清白。只需您下令让全体将士卸下头盔便可!”
巩永固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这个提议看似平凡无奇,实则直切要害。他深知,如此一来,城上守军便能清晰瞧见他们并未剃发,自然也就能够确认其真实身份。
祖大乐闻听此言,虽觉略有不妥,但细思之下亦觉此法可行。无奈之下,只得传令下去,命全军卸去头盔,将头颅展露无遗。
刹那间,数千顶头盔纷纷摘去,城头之上,孙鉁目睹此景,心头不禁为之一震。他定睛凝视片刻,终于确信城下之人确系祖大乐所率援兵无疑。
于是他吩咐打开城门,放祖大乐等将领进城。孙鉁不敢放辽东军入城,实在是害怕祖大乐纵兵抢掠。
祖大乐率领几名将领刚刚进城,便迎面遇到了孙鉁和知县等一众官员。
祖大乐一扬马鞭,劈头就说:“孙阁老住在何处?前面领路!”
孙鉁见状,立刻作揖道:“多谢将军挂念,家父不在城中。”
祖大乐闻听此言,身躯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初,他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孙鉁面前,用力握住对方双臂,激动地道:“果真是孙公子啊!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孙公子,此地危险重重,高阳城军力单薄,实非安身立命之所。不如由末将护送诸位前往保定城暂且栖身,如何?”
孙鉁用力甩开祖大乐双手,眼神坚毅,毫无惧色,朗声道:“承蒙将军美意,在下感激不尽!然吾孙氏蒙受皇恩浩荡,岂敢临阵退缩?唯有与高阳城百姓同生死、共患难,方不负圣上隆恩!”
祖大乐冷哼一声,跃上战马,手中马鞭一挥,厉声道:“哼!简直就是迂腐至极!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好,你且告知本将军,孙阁老如今身在何处?”
孙鉁昂首挺胸,直视祖大乐,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家父早已奔赴河间府!”
巩永固本以为多尔衮会去进攻河间府,可当他随着祖大乐一路疾驰抵达目的地后,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景象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整个河间府竟然一片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