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还有人吓得瘫软在地,神色慌张。
沈凤舒看得真切,吩咐小安子,把那几个人叫到前排,一一问话。
“我不是来找你们算账的,我只要你们站出来说出实情,为韩家父子洗白冤屈。”
大家为了保命,也是为了巴结宁王。
当年无人发声的冤案,如今却人人仗义直言,光是为韩白术抱不平的人,就是十几个,还有人不惜痛斥皇上无德,滥杀无辜。
沈凤舒静静听着,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不嗔。
曹珍怔怔地呆在原地,看着同僚们急于巴结沈凤舒的慌张模样,只觉荒唐又可笑。
沈凤舒让小安子准备自笔墨纸砚,让那些良心发现的太医们,把自己的供词都写下来,然后按下手印,画押留存。
写过证词的人,当场就可以离开太医院,以至于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全都急着要纸要笔。
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曹珍,余元青,萧乾……
沈凤舒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摞子证词,淡淡一笑道:“今儿真是轻巧,只剩下几位大人了,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萧乾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王妃,真相如何,您已经查清楚了。我们都是在太医院当差的人,很多时候自身难保,请娘娘手下留情,给这些孩子们留一条活路。”
沈凤舒笑:“大人误会了,我今儿没想杀人。而且,咱们都是旧识了,我也不会不顾念交情的。萧大人今日就回府去吧,代我向萧阿公问声好。”
萧乾忙拱手行礼,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沈凤舒又看向曹珍道:“曹大人,今儿这阵仗不会吓到你吧?你是专心做事的人,我不会难为你。萧大人也有些年纪了,很多事力不从心,往后御药房就交给你来打理了,我信得过你的为人。”
曹珍原本还有点紧张不安,听了她这番话,又有些受宠若惊:“娘娘此话当真?”
“我与你共事已久,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把御药房交给你,我和王爷都很放心。”
这话算是给足了他脸面。
“这些日子,宫中没什么人需要诊治,你正好可以清点一下御药房的里里外外,回头把明细账目都送给小安子,我要一一过目。”
曹珍虽有傲骨,但也识趣,连忙应是。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只剩下余元青这个熟人了。
“你还是不愿意离开京城?”
沈凤舒一边说话,一边抬手落在桌上那摞证词上,淡淡发问:“你不会是想继续留在太医院吧?”
余元青无话可说,内心悲凉且无助。
沈凤舒继续道:“我不会留你在太医院的。韩朗冤死时,你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你还坐了他的位子,你还觊觎他的女人,还妄想此生平安无事,前途似锦。你曾是韩朗的朋友,是他家的座上宾,是他的同窗好友……也许你没有害过他,也许你没有背地里使过什么手段伎俩,也许你也曾为他惋惜过,只是这些也许,并不会让我对你心生感激。你是个医术了得的大夫,就算不在宫中,不在京城,你也能混一口安稳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