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能保住后位,本就仰赖皇额娘,若是害得太后殒命,自己只会立刻废了她。
皇后不是个傻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臣妾方才在想......“陵容瞧见皇上深思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开口,”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想要谋害的是皇上您,但因为母子连心,最终是太后娘娘替您受了这灾祸呢?“
这种说法虽有道理,但是却不能说明为何如今谣言四起。
所谓上天警示......也只不过是妇人的胡乱揣测罢了。
但晟妃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难不成是那几个弟弟,谋反不成便想着借用这种旁门左道诅咒于朕,好叫朕驾崩让位吗。
事情落在了自己头上,即便再不值得相信的传言,皇上也不得不信了,”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这些僧人还未离开,便叫他们与钦天监一道,瞧上一瞧吧。“
无论过程如何曲折,皇上终于松口答应了,陵容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想办法,叫皇上为太后割肉放血了。
不过眼下要解决的是流言之事,即便皇上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太后身上,自己找个该协理六宫的人,也不能忘了本分。
如今敬贵妃忙于带着僧人于钦天监查找太后的病因,陵容就空闲出来,派人查找起谣言所谓的源头来。
只不过源头就是陵容自己,她自然不会把自己给交出去,只是抓了几个传谣的宫人,象征性地惩戒了一下。
再叫自己人纷纷闭口不言,这流言在明面之上很快便消失了。
偶尔还有人提上两句,自然也不敢像陵容手底下的人那般大胆,只敢暗地里说上两句罢了。
流言消退之后,便是太后的病症了。钦天监观星象确实见到代表太后的星宿忽明忽暗,叫人惊讶的则是象征着皇后的天府星,不仅光芒大盛,还隐隐带着紫气,是十分祥瑞的现象。
这些话自然是陵容叫钦天监所说,并未直言是皇后夺运,但却会叫皇上不自觉地胡思乱想。
更何况,那星辰之事一天一个模样,就算皇上第二日要看,钦天监也有话能圆。
听闻皇上在得知星宿异状之后,便追问夺运一事,钦天监不敢乱说,只能含糊地说夺运虽难但确实可为。
只不过天府星光芒大盛是不是因为夺运,暂时还算不出来。
毕竟皇家之人乃是天命,天命难测,非一朝一夕可以算得。
钦天监的话虽然没有说的清楚明白,但是在皇上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随后而来的僧人所说之话,则是将这颗怀疑的种子催生发芽。
“太后娘娘常年礼佛,自有佛祖保佑,”那僧人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也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如今病重,想来是年岁渐长,身体沉疴浮现,皇上还需依仗太医,而非贫僧与佛法。”
“太后病倒时,太医便纷纷赶来医治,只可惜昏睡之症解决了,但这身体疼痛却丝毫未曾减轻。
如今这几日,太后时而高热,时而冷若寒冰,众太医却只能治标无法治本,着实叫朕担忧。”
那僧人双手合十,低声诵了几句经文,“南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
“因无缘,果不生。”皇上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回应,“可随缘不易,朕不忍心见母受罪。”
“因果之事,他人所不能及。若想化解,贫僧也只能说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奈何系铃人遍寻不到……高僧,且多问一句,因若由我种,果可由他人受?”
“因果之报,仅在一人,若牵连他人,便是徒生因果。因果纵横,只怕要生出更多事端。”
聊到此处,皇上也知道了解决之法,如今救太后要紧,那因解救而生的其他因果,便暂且不想了。
苏培盛送走这高僧之后,又任劳任怨地将钦天监给传唤至养心殿,面对这手底下的官员,皇上自然不会再打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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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运之事,你懂得多少。”
“皇上,微臣……”
钦天监得皇上这一问,额头上立刻便见了汗水,他惊恐的并非是皇上想要夺运,而是晟妃居然能算到皇上会用到这法子。
“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吞吞吐吐是何意?”
“皇上,夺运之事实乃旁门左道,微臣只知晓其中一二,怕是无法做成。”
皇上并非要夺取太后运势,而是想要将太后身上的因果转嫁他人罢了。
可以叫几个死囚替太后受罪,一方面能叫他们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另一方面能救得太后,两全其美,可谓良事。
“如今太后久病难医,除了寻常医药,你可还有其他法子?”
“皇上的意思是……”
“旁门左道,用对了地方便不叫旁门左道,还需要朕说的更明白吗?”
钦天监哪敢叫皇上说的更加清楚,只能连连应是,说自己明白了。
“微臣曾在书中看过,用血肉入药,可医顽疾。哪怕患者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用这法子也能将人抢回来。”
钦天监拱手行礼,将血肉入药之事一一道来,皇上越听越觉可行,无非是些血肉之物,取些还是容易的。
但钦天监却摇了摇头,言明这血肉之物需得亲近之人供给,血缘越近,药效越好。
“这无关之人,怕是全无药性,尤其是罪大恶极之人,只会加重病人症状,适得其反。
但皇上九五之尊,龙体万万不可有损。若为了救治太后娘娘,而导致龙体欠安,只怕天下万民会随之忧心。
微臣还请皇上三思,勿要用这法子。太医院中能人众多,还是叫太医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钦天监连连劝慰,生怕皇上救母心切,直接便冲去寿康宫割肉取血,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皇上心中早就有了另外的人选。只不过,皇上还想问问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