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说取来那些物什时,元瑶还未曾想到其目的为何,既是要将掌印皆拓下来,心中已约莫猜出个大概。
这些时日并未穿上那身衣裳,故而未曾注意到那腰上的软剑早已不翼而飞。今日这软剑乍然出现在杨老太爷的屋中,想来定是任将军的手笔。既能入得了驿馆窃去随身之物,昨夜与林尽染的对话想来也已被他听了去。彼时的抉择已让二人站在了对立面,无怪他会使些阴诡手段。
元瑶此刻又甚是坚定地说道,“可妾身却并未杀害老太爷。”
“那这软剑又何故在此?”
杨永信一言倒是说出了在场人心中的疑问。
“不知。”元瑶微微摇头。
当下说是任将军故意诬陷?恐在场的人里,仅林尽染和申越能信,其余人怕连任将军是谁都不知晓,元瑶并未多辩解。
“不知?”杨永信可未因她是林御史的二夫人,言辞上会略有客气,嗤笑道,“二夫人仅凭一句不知便能搪塞过去?”
杨永信又扭头问向林尽染,“林御史,二夫人在杨府行凶你可知晓?”
申越放下手中石臼,一脸怒色的倏然起身,质问道,“你说二夫人害了杨老太爷便就是如此?是你亲眼瞧见还是怎的?”
杨永信朗声一笑,旋即讥讽道,“未曾想,主人还未说话,身旁的狗倒是先跳出来咬人?那你倒是说说,这柄软剑又作何解释?”
“永信,你过了!”杨四爷见着次子所言愈发的不得体,沉声说道,可脸上却并未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申越即便是个护卫,再怎么说还是林御史家的。虽言辞上未曾冲撞御史,但终究是当着人家的面打脸。
杨季常当下凭着是杨老太爷的亲弟,是亡者的家眷,且凶器又是林御史的二夫人所有,借机让次子泄下私愤,想来林御史也不会当众发难?
“申越,退下。”林尽染戏谑的一笑,自是知晓这杨季常打的什么算盘。
“可···姑爷!”申越倒也未曾计较那句是狗的话,可如此污蔑二夫人,委实有些气不过。
林尽染拍了拍申越的臂膀,稍稍颔首,宽慰道,“先去磨石炭。”
申越稍稍舒了口气,收敛思绪后,便不情不愿的继续抱着石臼捣磨。
林尽染见状,往前踏了一小步,笑言道,“申越虽只是本御史的护卫,但终究是内人指派来的,北境军若是被冠以‘狺狺狂吠’的名头···诸位莫要忘了,本御史与北境军亦有一段渊源。”
这语音也不大,又无什么威胁之处,但林尽染已言明,申越是大将军府的人,曾也是北境军出身,而自己既与上柱国是翁婿关系,又曾在北境军中立下战功,这段渊源可是任谁都抹不去。
这无疑是让杨永信此刻有些骑虎难下,方才讥讽地有多痛快,当下便会有多为难。
如此说来,林尽染倒还真有些护犊子,可责罚归责罚,申越毕竟是自己人,如何还能真让他受了这般委屈。
申越身子一颤,凝滞了片刻,又接着捣磨石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