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雁门关上。
陈貂寺看着关城下不可一世的三千玄甲,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姜承乾,面上、眼中和心里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他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他是黑冰台首,又不是大秦国师,哪能一日三百“震”?
震惊这种情绪,震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反正类似这样的情况,陈貂寺经历得还少吗?
不就是三千玄甲破百万大军嘛,我什么场面…玛德,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这一刻,陈貂寺麻木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但姜承乾此刻却有些意犹未尽,略微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百蛮诸部已经到极限了。”
听到这话,陈貂寺麻木的表情微微一震,旋即又恢复了咸鱼心态。
只因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就是个摆设,什么也干不了,也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
对此,经常嘲笑帝乙是个废物傀儡的陈貂寺,心情相当复杂。
原来,废物竟是我自己?
我是谁?我在哪?我来做什么?
陈貂寺不想说话,并向姜承乾扔了一条狗。
合着我们都是摆设挂件,只需要看你表演就行了是吧?
毫无参与感的陈貂寺表示:睡醒一觉,又是一场大胜,真是无聊。
要不关了吧,没意思,真的。
就在这时,姜承乾却忽然扬手道:“传我将令:准备冲锋!”
一声令下,旗帜飞扬,三千玄甲顿时猬集到关口城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姜承乾也踏出一步,精神略微地振奋了起来。
整整半个时辰,百蛮大营中都要再无军阵出战。
反而后营和中军都出现了异常的调动,说明百蛮大营已然到了极限,准备要孤注一掷了!
这不止是姜承乾的判断,也符合百蛮大营的情况。
事实上,这一刻其实已经来得比姜承乾预料得要晚许多。
在冷兵器搏杀的时代,就算是强军也不可能承受三成以上的伤亡而不崩溃,更何况还是百蛮大营这种“乌合之众”。
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折损了整整三十七支万骑,承受了接近一小半的伤亡还没崩溃。
甚至还有殊死一搏的勇气和胆魄,已然是出乎姜承乾的预料之外了。
当然啦,并不是说百蛮诸部都是强军,只是绝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而已。
简单来说,就是三千玄甲杀得太快,百蛮铁骑还没跟上节奏。
可是接近一半的伤亡,再怎么反应迟钝,也已经到极限了。
所以狼主慕容龙铖等诸蛮胡王,唯一的选择就是孤注一掷,拼一个绝地逢生的机会。
至不济也要将大战开启,不让麾下部众有任何反噬的机会。
而他们现在唯一还能打的牌,就是各部王庭直属的金帐宫卫。
这是诸蛮胡王最后的底牌,也是他们统御百蛮诸蛮的根基。
只要将他们都留在这里,整个百蛮诸部就已形同覆灭。
念及于此,姜承乾眸光中杀意纵横。
他纡尊降贵地跟狼主慕容龙铖等诸蛮胡王玩计谋,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嘛!
此战,必灭百蛮诸部,踏平北阴神宫,以宣大秦之赫赫天威!
“呜!!!”
就在这时,百蛮大营中响起了悲呛壮烈的天狼号角。
一支支金帐宫卫,在百蛮大营前列阵。
一面面大纛王旗,在金帐宫卫的身后摇曳。
东胡王、匈奴王、鲜卑王、楼烦王、月氏王……
整整十二支大纛,一万两千名金帐宫卫,展现出了百蛮诸部最后的底蕴。
除了狼主慕容龙铖以外,十二部胡王尽皆披挂上阵。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一万两千金帐宫卫,与之前的万骑军阵,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看似分成了十二个小阵,实际上却浑然一体。
匈奴王、鲜卑王等诸蛮胡王,皆是一品境大宗师。
又有最低都是三品的宫卫军阵加持,不说阵斩一品三境的绝顶大宗师,至少也能分庭抗礼。
十二支军阵联合起来,再配合匈奴王、鲜卑王等诸蛮胡王的默契配合,滔天的气势顿时横压而出。
估计就算是天人境的陆地神仙当面,也要避其锋芒。
但是此刻,姜覆天率领的三千玄甲,却是毫不畏惧。
只因在他们的身后,姜承乾已然凭空伫立。
只是一人的气势,便已压住了对面军阵联合的滔天威势。
“引弓!”
见此情形,匈奴王等诸蛮胡王,却也是怡然不惧。
或者说:临阵当前,多想无益,只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射!”
一声令下,十二只带着精钢护手的手掌下切。
整整一万两千射雕手,不约而同地挽弓放弦。
“咻咻咻!”
下一瞬。
精钢重箭被强弓射出,箭矢好似天幕,化作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
就连皎洁的月光都变得黯淡了几分,无数的箭矢好似乌云蔽月,遮蔽了整个天空。
射雕手是漠北荒原上最强大的勇士,而金帐宫卫却是从射雕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巴图鲁”。
不是东北董赫那种“吉林第一巴图鲁”,而是真正“勇冠三军”的那种。
在短短一瞬间,一万两千金帐宫卫,至少射出了超过十万支箭矢。
通体由星辰钢雕琢而成的重箭,在飞行间流光溢彩,交织成了绚烂璀璨的光幕,好似那星落如雨。
又有恐怖的兵煞之气,缠绕在每一根重箭上,投下了深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