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正差谔之间,那鸟儿忽然奋力挣脱,飞上殿角,在赵王手心里留下一瘫粪便。
日将黄昏,宫西忽然又出现一个幼童,身穿白衣丧服,走入殿中,手指梁上怪鸟。
幼童:你众人不识此鸟,我却识得,此乃是服刘鸟也。
司马伦大奇,喝令禁军:速与我抓住小儿,并那服刘鸟。
禁军应诺,上前先擒入穿孝小儿;又搬来梯子,关门捉鸟。乱了半天,童鸟俱获。
赵王:你这小儿,到底是何来历,如何潜入我皇宫大内?实话实说,饶你性命。
小儿不答,忽然喝道:司马伦,你与孙秀引发五胡之乱,倾覆晋朝,不知罪么?
赵王闻此大怒,脸现尴尬之色,色厉内恁叫道:与我关于牢室,来日仔细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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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领命,将小儿与服留鸟皆都关入牢室,锁紧门户,派人看守。未料次日晨起看时,牢室门户未动,人鸟俱失。
司马伦闻报愈怒,命将看守二人斩杀。此后不久,赵王眼睛忽生一瘤,奇痒难当。
镜头转换,齐王府邸。
淮南王司马允至齐王府中,同司马冏进入内室密议。
司马冏:殿下来此,必有见教。
司马允:今潘岳及石崇满门遭斩,恐怕我等之谋已泄,若不动手,祸将及身矣。
司马冏:司马伦骄纵,孙秀僭越无礼,满朝宗室及公卿大臣皆怀有不平之意,只是惧其淫威,只得屈从。此时我二人只要奋臂一呼,擒此独夫民贼,必获成功。
司马允:自古英雄所谋略同,殿下此言甚获我心。我二人不如各募军士,以备起事。
司马冏:殿下沉着坚毅,久任中护军之职,极得宫中禁卫敬服。且一直暗自偷养死士,此番讨伐二贼,正好用上。至若小王,愿惟殿下马首是瞻。
二王议定,约好起事日期,淮南王告辞回府,自去准备。
不防孙秀在京中诸王及公卿府中皆布有眼线间谍,觉察二王之谋,急速密报。
孙秀甚为恐惧,于是急与赵王司马伦商议:臣闻齐王与淮南王联手,欲图谋乱,要与石崇、潘岳报仇。大王若不抢先动手,必为其二人所算。
赵王:依卿计之,当如之何?
孙秀:此事易耳。不如重施故伎,再假作天子矫诏,令将司马允升调为太尉,收回所辖护军,夺其兵权;复令司马冏出镇许昌,使其与司马允分离,则其乱自解。
赵王:就依贤卿妙计行之。
孙秀领命,急做两份矫诏,令人分送齐王及淮南王府。
司马冏奉诏,不敢不从,于是出京就国而去。
司马允接诏,见以青纸为书,知是孙秀所作,于是诈病在府,不受任命。
孙秀闻报,复遣御史刘机持诏前去,逼令司马允交出中护军印信。刘机领命,率禁军先至中护军衙署,逮捕署中官员,当众宣布司马允大逆不道。
有死士自署中逃出,急至淮南王府,向家主报信:主公,大祸至矣!
司马允:此话怎讲?
死士:御史忽至中护军衙署传诏,逮捕署中所有官员,并宣布主公谋反之罪。
司马允闻讯大惊,急自府中引领部从百人,驰入营署。下马入帐,先令部下缴了禁军器械,后一把抢过御史手中诏书,仔细看时,见又是孙秀笔迹。
刘机:淮南王,你敢公然造反不成?
司马允:此乃孙秀矫诏,你等才是公然欺君,大胆谋反。来啊,与我拿下!
亲军闻命上前,拿下刘机。司马允命令暂时囚于偏室,后与部众商议对策。
不料在此期间,刘机所带军士潜入囚室,杀死看守,保其逃出卫署。王府亲军发现刘机逃走,已经追之不及,只得急报家主司马允。
亲军:主公,禁军杀死看守,将御史刘机救走矣。
淮南王闻报,知道事情紧急,当即拔出肋下宝剑,挥手斩杀御史手下两个令史。
众将及亲兵见此,无不惊讶。
司马允手握滴血利剑,对众将说道:赵王司马伦想毁灭我家,与孙秀行篡逆之事。某欲兴兵讨贼,尔等何为?
众将叫道:愿从将军号令!
司马允:既是如此,都随我来。
于是率领亲兵家甲,及中护军账下七百名士兵冲出卫署,并沿途扬声大喊:赵王司马伦造反,某今奉天子诏以讨之。愿随我者,请袒左臂!
其所养死士闻声冲出营帐,皆袒露左臂,随司马允冲向皇宫。
尚书左丞王舆正在宫中当值,忽见淮南王领军呐喊冲至,急令:紧闭宫门!
司马允见不能进宫,遂对众人叫道:司马伦今居太子东宫,众将随我攻之。
众人听罢,呼啸一声,转奔东宫。
赵王正在宫中与群僚议事,门军飞报入内:淮南王司马允造反,率众围府!
司马伦闻报大惊:急令禁军,出府抵敌。
镜头转换,太子东宫门外,两军互斗。
淮南王司马允所率士兵虽少,但中护军皆为精锐,以一当十,勇不可当。相府禁军与中护军交战,从巳至未,屡战屡败,损折数千人,死尸枕籍。
东宫之内,太子左卫率陈徽询问侍从:外面喊杀连天,是为何故?
侍从:闻说是淮南王率其部众,前来讨伐赵王。
陈徽:妙极,如此我可为太子报仇矣。传令东宫卫士擂鼓呐喊,为淮南王内应。
东宫卫士听令,皆欲为太子报仇,于是擂鼓呐喊:赵王谋逆,奉诏讨贼!
淮南王在宫外听到喊声,精神大振,指挥部曲及平昔所养死士拼力攻击东宫。又激战近三个时辰,宫门矢石交加,内外呐喊如雷。
将近晡时,相府禁军当不住中护军奋力冲杀,退回府内,紧闭大门。
司马允引军在承华门前摆下阵势,传令弓弩齐发,射进院内,箭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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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伦见箭矢入堂,急令关门闭户,已是不及,无处躲藏。司马允膂力过人,自引强弩射入殿堂。弩箭带风,呜呜有声,直入大厅,声势骇人。
丞相主薄司马眭见情势危急,急纵上前,抱住丞相司马伦,以后背迎矢。不到片刻,竟身中十数箭,伏于赵王身上而死。
相府残军当时不及进入内殿者,暴露于院中廊下,只得各寻树后躲避。
东宫之树,无不皆中数百羽箭,状如猥集。
镜头转换,皇宫内苑。
相府东宫与禁苑邻近,淮南王率兵攻击东宫苦斗多时,皇宫内苑已然尽知。众公卿随侍天子在殿,无不失色惊骇,无计可施。
中书令陈淮欲助淮南王司马允,向晋惠帝奏道:事急矣,恐有人趁乱放火,祸及禁宫。臣请陛下降诏,使人持白虎幡与二王解斗。
画外音:依照陈淮主意,若赵王司马伦同意罢斗,则必大开府门接旨,淮南王即可趁机擒杀赵王,不必再费力攻打。不料此番好意,却最终送了司马允性命。
惠帝只道陈准好意,当即说道:准奏。速令黄门令写诏,唤来司马督护伏胤,命其率宫中四百禁军,持白虎幡出宫,至相府门前,调停二王之争。
黄门令奉命,即刻写诏完毕。天子用玺,命司马督护伏胤:卿持此诏,速往东宫解斗。
伏胤:为臣遵旨!
遂拜接圣旨,赍持白虎幡出宫,领禁军路过门下省。
司马伦之子汝阴王司马虔时任侍中,正在门下省轮值,见到伏胤,急忙上前。
字幕:汝阴王司马虔,赵王司马伦之子。
司马虔:伏将军,哪里去?
伏胤:奉天子旨意,前往东宫相府,与赵王及淮南王解斗。
司马虔闻此,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俯耳私语:我父与淮南王之仇,实不可解。公若能借帝诏诛杀司马允,我家荣华富贵必与将军共之!
伏胤:帝诏明令解斗,若说令杀淮南王,如何瞒得众军?
司马虔:此事不难。我这里正有空白诏书,将军持之,可任意解释宣读,其谁知真伪?
于是探手入怀,递予空白诏书。
伏胤畏惧赵王父子势力,且又贪恋富贵,只得允诺,怀揣空诏,到至承华门。
禁军向门外淮南王部众高声喝令:天使伏将军奉旨来到,众军止战!
淮南王闻听,插剑入鞘,来至伏胤马前问道:天使前来,是助本王,或助赵王?
伏胤将手中白虎幡高举:皇帝陛下有旨,令某引军相助淮南王允,擒杀赵王伦!
司马允闻听大喜,回头下令:打开兵阵,将天使放入。
伏胤引百名禁卫入阵,南向而立,拿出空白诏书:准南王听旨。
司马允遂下战车,跪地叩拜:臣司马允接受诏令。
伏胤环顾左右,不读圣旨,忽然大叫一声:与我杀!
司马允大惊,刚要起身,两把钢刀自左右同时砍至,淮南王顷刻人头落地。
伏胤又向众军叫道:罪在淮南王一人,降者免死!
众军见首领伏诛,一哄而散。唯有百余死士战至净尽,无一降者。
镜头转换,东宫相府之内。
司马伦躲在府内,正抖成一团,忽听门外军士大喊:外面杀了司马允,淮南王已死!
赵王不由大喜,急命孙秀:天助我也。卿速引军至淮南王府,将司马允两子秦王司马郁、汉王司马迪收而杀之,灭其三族,并于城中大索余党,不可使一人漏网。
孙秀:臣遵命。
于是数日之内,洛阳城内再次血雨腥风,因受司马允牵连被灭族者,有数千人之众。
司马允既已败亡,惠帝升殿,诏令大赦天下。
孙秀唆使群臣上表,说因司马伦平叛有功,宜加九锡,增封邑五万户。
惠帝准奏,诏命加封。司马伦假装谦让,帝命百官至其府中劝进,由侍中宣读诏书,赵王最终拜受。
司马伦既加九锡,叙平乱之功,请皇帝下诏:拜伏胤为大将军,加封赵王之子司马荂为领军将军,司马馥领护军将军,司马虔领右卫将军,司马诩为侍中。迁伏波将军孙秀为侍中、辅国将军、相国司马。张林等参与平叛诸臣,皆升居要职。
孙秀奏准天子:为防患于未然,诏命增加相府卫兵为二万人,暗藏甲士于各院,护军总数三万。东宫三门都建成四角望楼,隔断相府外东西道路为外部边界。
赵王见孙秀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于是决定投桃报李。因知孙秀之子孙会当时拜为射声校尉,遂为其奏娶惠帝之女河东公主。
惠帝此时完全被赵王控制,身不由己,只得准奏。公主母丧不到一年,便纳聘礼。
字幕:孙会,出身卑贱,体矮貌丑,初与富家子在城西贩马。
洛阳百姓忽闻孙会迎娶公主,无不惊骇。
字幕:司马伦权倾诸王,于是谋于孙秀,将欲篡位为帝。
孙秀领会赵王意图,便在朝中暗布鬼神之说,并令牙门将赵奉假称:宣帝司马懿曾经托梦与我,嘱以神语,宜令司马伦早日入主皇宫。
小主,
诸臣闻此,不由大哗。
赵奉:宣帝又曾嘱我,说其在北邙山为赵王佐助,故宜在北邙山别立宣帝庙。
孙秀便借赵奉鬼话,先在北邙山修建宣帝庙,又任太子詹事裴劭、左军将军卞粹等二十人为从事中郎,安置诸军,安插心腹;复令义阳王司马威兼侍中,掌管出入诏命。
安排已定,便假作禅让之诏,使尚书令满奋持节,仆射崔随为副,入内苑逼迫惠帝,索取天子玺绶,就此禅位给赵王司马伦。
惠帝怎敢不听?只索哭了一场,由得他们。
司马伦见到天子玺绶大喜,孙秀复令其假装谦让,再三不受,却又暗使宗室诸王及满朝公卿上表,假称符瑞天象,予以劝进。
经过三番装模作样,司马伦由此至内宫面见天子,逼惠帝再出玺绶。
鸡鸣五鼓,文武百官跟随惠帝车舆,至东宫相府迎接司马伦入太极殿,受禅登极。
满奋、崔随、乐广将玉玺印绶献上,惠帝立于班首,引群臣山呼万岁,叩拜新君。
司马伦大喜,即下诏旨:大赦天下,尊惠帝为太上皇,年号建始。请太上皇乘坐云母车,随行仪仗三百人,出华林西门,徙居金墉城永昌宫;诏令张衡引禁军保卫(实则监禁)。
惠帝啼哭上车而去,群臣皆不敢送。
司马伦又颁诏旨:自建始元年,诏命天下贤良方正等免考,计吏、使节、太学生十六岁以上者,皆任命为吏;郡县二千石以上令长皆封列侯,纲纪均谓孝廉。立世子司马荂为太子,余子司马馥为侍中、大司农、领护军、京兆王,司马虔为侍中、大将军领军、广平王,司马诩为侍中、抚军将军、霸城王,孙秀为侍中、中书监、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张林诸党皆登卿将之位,同谋拥戴之人均破格提拔,奴仆士卒杂役,也都加封爵位。
画外音:圣旨既下,于是每次朝会,冠饰貂蝉满坐,以致谚云:“貂不足,狗尾续”,即狗尾续貂成语来历。孙秀既升侍中,于是把揽朝政,只以苟且小惠取悦下人,动辄重封厚赏。因库府所积不够赏赐,便加重天下赋税;又铸印不足,以致将官名书于白版,时谓白版封侯。君子均耻于受其封赐,百姓皆谓其不得善终。(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