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看见对方乌青的黑眼圈。
习惯好可怕,在他们即将入梦时反复跳出来,提醒身边少了一个人。被窝似乎很冷,床的范围无限放大,大到令人寂寞。
谈梦西没睡好。
游叙也是,身上散发着牙膏和须后水的气味,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了几次。他没有说话,拆出筷子,去吃二人中间的牛肉面。
谈梦西喝下几口馄饨的汤,回头对老板说:“再加一碗面。”
游叙吃东西比谈梦西快很多,他已经见碗底,谈梦西还在那儿对着几根面条“雕花”。
他百无聊赖地坐了几分钟,汤底重油重盐,开始口渴。面前正好有一碗馄饨,几乎透明的清汤,寡淡到接近纯净水。他想也没想,端起碗喝了两大口。
谈梦西开口:“这是我吃过的。”
游叙怔住,“有什么问题?”
要是交换口水能更改体内基因,他们已经成了双胞胎。
“分手的人不要吃对方口水。”谈梦西垂下眼,挑去面条里一粒花椒,“不卫生。”
游叙差点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弯起腰猛烈咳嗽。
谈梦西迅速起身,问老板要了一瓶冰水,递到游叙手里。
游叙接了。
“分手的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呛死。”谈梦西坐回去,继续吃面。
一口冰水下去,游叙缓过来,精神也缓过来了。
他挺恨自己没出息,又挺想咬谈梦西一口。
这会儿太阳大,两个怄气的人并肩走回酒店,已经嗓子眼发干了。
谈梦西没主动去问行李,单手揣在口袋里,对面大马路,“要不,我们再续一晚上。”
“为什么?”游叙同样停住脚步。
“你看起来很累。”
“还好。”
“又是晚上的高速。”
“今天不开太久,十点找地方下高速。”
“好。”
临出发,游叙的电话响了,顺手把车钥匙给了谈梦西。
陌生号码,他夹着手机在口袋里摸香烟,显然电话对面有很多话要讲,自觉地走向吸烟区。
谈梦西没闲着,把行李搬到车上,坐在副驾驶等待。
十分钟后,游叙回来了,开门的力气特别大,插安全带的声音也特别大,好在车还是一样地开,踩油门的力气正常。
游叙没什么表情,“你把诊所的电话和营业状态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