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本不想跟他继续耗下去,待乍耳听到故渊的名字,使他不得不驻足。
而就在他停顿的刹那,大祭司面具下发出“嗬嗬”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知道你为何对我如此厌烦,不就是因为我让他背上了不详的名头吗?”
“你!”白藏瞪大眼睛看他,怒气只差糊在他脸上——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不详”的词语。
白藏握紧拳头,无所畏惧的直视大祭司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缓缓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大致的意思是世间生灵生而平等,无高低贵贱的分别,每个生灵都有活下去的资格。”
大祭司显然一愣,没想到与他不对付的白藏还记得自己这句话,他点头回答:“是,我的确是说过。”
白藏嘴角一扯,嗤笑后嘲讽意味直接拉满:“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可惜记得有何用,如今要剥夺一个生灵活下去的权利的人是你,你记得也只会一笔带过,不去在意。”
大祭司直起身来,轻笑道:“对,我的确不去在意,我说这句话时可能忘了告诉少族长,这句话还有半句没说完。”
感受到他周身杀意的翻涌,白藏危机意识高提,警惕的握紧手中的剑,预防他突然暴起。
大祭司见他这副防备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这句话的下半段是,生灵确实有争取活下去的权利,但前提是没有阻碍,一旦有阻碍的东西,那么生灵可以为了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去抹杀挡路的生灵,天道之下的弱肉强食就是这样,懂了?”
白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然的道道:“所以故渊就是挡了你的路,你才会无止无休的致他于死地。”
大祭司道:“没错,我主人想要他的命,我遵循我主人的命令要他的命,不然没命的就会是我,所以我实在为自己而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到底离不开一句争取能活下去的权利,归根结底活下去是每个生灵所渴望的,出于本能都会让自己存活于世。
“我的主人要他的命,若真的追究起来,你们所信奉的雪神还真是功不可没,要不是他事先重伤我主人,和我主人结下仇怨,主人也不会趁着她神位不稳,对她的继任者下手。”
大祭司毫不畏惧的后退,利刃从他胸口拔出,狰狞的伤口处流下蓝色血,他抬手在伤口处按了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随即他两根手指在踏雪剑上敲出“叮叮”声响,抹下蓝色血水在指尖揉搓:“主人也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权利,我们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天道不公,见不得三千大道之下有生灵逃脱祂的掌控,而伤主人的诸神就是天道的走狗,和天道一样可恨,你们信奉神明的人就是与主人为敌,迟早都会死在主人的手下。”
白藏道:“你什么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大祭司背后的主人是谁,凡人信奉神明是常态,为何在他的口中就是与之为敌。
大祭司歪头,黑漆漆的眼睛斜睨他,森森提醒道:“等着吧,你们冰族很快就会从极寒之地上消失,趁着现在你还有命,不妨赶紧去雪谷送你那挚友最后一程,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见他不再拦路,白藏直接收起剑,脚下生风的疾行,瞬息间身影就消失在松林里。
在他身影消失之际,大祭司回头看了眼冰族驻扎地,慢悠悠的选了个方向离开。
好戏即将开演,这场戏中的会无一个生还者,落幕时的夕阳将会是由血染成的红色,最后的赢家会记住这生动的一幕,用逝者的骨骸,让其成为脚下登天的台阶。
……
子夜,极寒之地的冬天冰冷透骨,寒冷无情的凌驾于这片大地上。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似乎要将所有月光都遮蔽掉,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仿若银蝶在空中翩翩展翅。
步入雪谷的松林中,寒气更是扑面而来,白藏急着跑出来找人,身上的衣服单薄,被冻的脸色苍白,双手通红。他无暇顾及这些,脚下速度不减的往前走。
再快点,必须再快点,故渊在等他!
他心里忐忑不安的专注想着,却忘记了这是在雪谷内,要时刻提防周围窥探的野兽。
凌厉的冷风从背后吹来,白藏眼睛一凛,果断转身抵挡,他一脚狠狠的踢向飞扑而来的凶兽,将凶兽踢的飞出去撞在树上,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楼扫,将一左一右逼来的两凶兽鞭扫倒地。
看来盯上他的东西不少啊,眨眼的功夫就按捺不住的扑出来三个。
他握紧剑,上前去利索的抹了三只凶兽的脖子,毫不停滞的继续往雪谷深处去。
停留片刻都是在浪费时间,也就意味着故渊的处境越发的危险,他不想在找到他时只能看到冰冷的尸体,或是……尸骨无存。
白藏摇了摇头,把不好猜想从脑子里打散,生怕真的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