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子玥带着贴身宫女翠枝倒回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禁吓得一哆嗦身体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亏得翠枝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扶住。
院里会武的人自然早就发现她们了,皆是齐齐看她一眼后该干嘛干嘛。
“落东西了?”政祉安抱着只黑色獒犬轻轻抚摸着,浅浅的望向她。
秋实默默上前把距离政子玥几步远的赤乌抱走。
主子同那几位皇子公主向来不亲近也不会特意疏远,至少在外人看来皇嗣里的几兄妹还是相敬友爱的,若非不是二公主作妖,主子今日也不会下她脸子。
政子玥借着翠枝的力道稳住身形,对上政祉安的视线仅一眼就躲闪着移开,双手在宫裙阔袖下紧紧交叠,声音喃喃:“我...我是来送画本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这位皇妹就不自觉的紧张,仿佛她才是自己的姐姐一般,总是下意识的害怕说错话,做错事。
翠枝闻声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包用素白锦布包裹的画本,双手捧起脑袋深埋。
主仆俩跟个鹌鹑似的简直如出一辙。
政祉安把獒犬递给一直当隐形人的凌飞,踱步上前接过,看着身高矮自己一截还不敢抬头的姐姐,故作严肃道:“你把政子嘉撇下回来,不怕她日后找你麻烦?”
自认为对她向来温柔随和,也从来没有威逼恐吓过她,怎么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怕自己呢?
政祉安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我看着她走了才回来的。”政子玥小心辩解中隐约带着委屈,抿着下唇。
政祉安的视线看去,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屁孩的感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故意避开她,就为了送这个?”
“嗯。”政子玥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踌躇着抬眼“我相信你没有错。”
“父皇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政祉安眉眼微扬,似笑非笑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么肯定?”
被这么一问政子玥愕然,在她看来七皇妹在父皇心里的地位毋庸置疑,而且今日还同意她和二皇姐进来探望,等等...今日是因为二皇姐非拉着自己在父皇面前撒娇卖乖许久,才同意的。
也就是说父皇有可能是看在二皇姐的面子上才......
政子玥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懊恼,夹杂着一丝酸涩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的神情变化被政祉安一览无余,这娃就是从小被父亲忽略,又有一个谨小慎微的母亲对她耳提面命的教导,对父爱的渴望压抑,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习以为常。
如今自己这个最受宠爱的失宠,而另外一个姐妹又顶替了那个位置,偏偏政子玥还是只能远远看着。
她的心情政祉安无法感同身受,只是对这个姐姐升起了怜惜之情。
唉!老头子这个爹当的,可自己这个女儿却是最没资格议论的。
造孽啊!!!
“我相信你!”
政子玥仰头,眼中情绪还未完全散去,湿润的光执拗又笃定。
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说给政祉安的还是她自己。
政祉安一手提着锦布包裹,另一只手修长的手臂伸出将人捞到怀里半搂半抱的裹挟着向前走,嘴里附和“行行行,相信你~~”
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仙女跟要碎了似的瞅着自己,再不感动她都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本是想把她带到还没收的椅子上坐着,放手时感觉到自己腰间处的衣裙被揪紧,不知何时埋着的脑袋就是不抬头。
政祉安侧弯勾头看她,嘴秃噜一下“你哭啦?”
不说还好,一说跟按了某个开关似的,政子玥眼里的金豆子‘吧嗒吧嗒’掉得愈发汹涌。
偏偏她还憋着不出声,看得政祉安连忙把锦布包裹扔到桌上,将人按坐在椅子上,半躬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