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极恶时代(1 / 2)

万历40年5月11日。

当两艘略显残破的战舰驶入港湾时,船上的人哭了,岸上的人也哭了,紧接着就是发自肺腑的欢呼跳跃,如野兽般的嘶吼。

吴天佑也不禁眼圈泛红。

随着时间的临近,他心中越发的忐忑,种种不祥念头在脑子里嗡嗡乱叫挥之不去。然而除了等待也就只能每日去简易的妈祖庙拜一拜,祈祷杜勇那个王八蛋能够顺利抵达新大陆并且找到合适的垦殖点。

只要不下雨,站在高岗向东了望已经成了他最近的日常。

还好,还好,定远、镇远回来了,从船员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次远征有收获。

接风洗尘,远归的船员享受着并不丰盛但足够新鲜的美食。

重获新生之余,即便最笨嘴笨腮的家伙也在夸耀抚远总督区多么的富饶多么的宜居,土着女人又是个什么味道。

仿佛每个家伙都是传奇人物,各有各的奇遇。

相比于驻守中途岛,修建堡垒这样的小功绩,留守人员也只有眼巴巴听着的份。

夜晚,吴天佑激动的睡不着觉。

桌案上铺着两份舆图,一份是所谓的寰宇图,图中有欧罗巴人描绘的新大陆模样,一份为抚远总督区测绘图。

两相对比,可以证实寰宇图的基本轮廓没有错,而所谓的抚远总督区也只不过是新大陆微不足道的一个角落。

吴天佑是去过墨西哥的,那里的气候炎热而干燥,据说内地还有大片大片的沙漠。而从眼前的各种资料来看,新大陆北方更加宜居,甚至比之大明还要舒适,就比南洋强多了啊。

唯一的难点,就是路程。

即便经过如此严格的训练同培训,抚远舰还是失踪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航海日记中所记录的各种风险以及船员在漫长航行中的各类异常反应也令人忧心。

如果船上载着普通移民,男女老幼,携家带口,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万历40年5月22日。

三艘巨舰扬帆起航,离开中途岛,驶向屏东。随同定远、镇远一同返航的,还有安定舰。

有关中途岛,天宁岛殖民地,吴天佑又有了些新想法,需要向瀛王汇报。

当然,这两座小岛对于他来说太小了,只不过是新大陆征途上的一座驿站。如今驿站草创功成,也是时候交给旁人。新大陆,才是他吴天佑大展拳脚,建功立业的新天地!

万历40年6月17日。

时隔几年,艾莉西亚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又回到了这个令她感到羞辱又难以忘怀的鬼地方,马尼拉。

伟大的西班利亚帝国统治者,腓力二世终于决定派出特使,同遥远的大明帝国展开谈判。

艾莉西亚不可能是特使,不过她自己公开承认是那个东方海王的情妇,并在马德里贵圈极力宣扬那个东方海王是如何如何的宠爱她,将她视如珍宝。加之她在王后面前所展现的无与伦比甚至略显卑微的忠诚,所以她又回来了。

腓力二世虽然没有明言,但家族里的几个堂兄弟却直白的告诉她,希望可以通过她同海王的情爱关系获取更多有关大明帝国的情报,进而在谈判中为家族为帝国争取更为有利的条款。

‘男人啊,哼哼,除了无耻也就只剩下流。’

“小姐,罗哈斯男爵正在同古斯曼总督商议谈判的事,没有......没有邀请您参加。”

罗哈斯,本次对大明谈判的特使,国王宠臣莱尔马公爵的儿子。

艾莉西亚浸泡在铺满花瓣的浴桶里,慵懒的舒展着腰肢。

“露娜,我不想听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我问你,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女仆露娜一边帮艾莉西亚梳理秀发一边摇头。

“小姐,这里又闷热又潮湿,我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木桶是臭的,走廊散发着霉味,宴会上的男人也满身汗臭......”

“上帝啊,这里没有几个绅士,到处都是野蛮人,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么?”

“不会的,过几天我们就会去另外一个地方,屏东。”

“那里的气候舒适很多,有豪华的官邸明亮的房间舒适的软床,还有用精美瓷器镶嵌的浴池。你会喜欢上那里的,露娜,起码会喜欢上一段时间。”

万历40年7月,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看着账本眉头紧锁。

“为何东北路贡品少了这么多?何和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难怪老奴发火,建州创业艰难,一直困扰于钱财物资,自给自足是不可能的,所仰赖者还是同大明的朝贡或者走私贸易。

而建州所产无非人参,毛皮,牲畜。

这些物产,建州自产有限,大多源于臣服于建州各部落的上贡。

也就是说,建州就是个二道贩子中间商,利用大明物产同更加遥远的部落交易套利。

这门生意赚不赚钱,带甲七千,可战之兵三万就是明证。

但最近一年多,地盘虽然扩大了,可是入贡的物产却没有增多,反而有所减少,这令老奴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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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王,正要同您说起此事,据蜚悠城传来消息,绥芬滨海突然冒出一伙大明海寇,人数不少,大略有六七百人。”

“这伙人亦商亦匪,修城建堡,利用大明物产同各部落交易皮货山货马匹牲畜。这入贡减少一事,同他们脱不开关系。”

“汉人?尼堪?”努尔哈赤一脸厌恶,“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咱的地盘上做买卖。这么大的事,为何这么迟才来告我?”

“罕王可还记得罗屯么?”

“记得,当初我们还曾在那里歇脚住过几日,怎么了?”

“罗屯人死绝了,村寨也被焚为赤地!”

努尔哈赤双眼一瞪,怒道,“谁干的?布占泰么?这个反复无常的阴险小人!”

何和礼摇头,神色凝重。

“不是,我们的人盯的很紧,布占泰并没有出兵。”

“据推测,罗屯的事应该发生在冬季,四月份冰消雪化时方才被发现,消息传到蜚悠城已是六月时节。我怀疑屠灭罗屯的,正是这伙尼堪所为。”

“尼堪干的?怎么可能,如果我没有记错,罗屯可是有勇士过百,披甲三十人。”

“如果是大明军队呢?”

努尔哈赤自信的摆了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明边塞将帅没人有这份魄力。”

何和礼频频点头,也觉罕王说的对,大明虽然海船多,可从来没有听说出现在朝鲜以北海域的。

“可是如此,这伙尼堪的来历就更加诡异了,我不相信会有大明人绕过朝鲜前来东海。您说会不会是朝鲜李氏在捣鬼,或者海那边的倭国来人?”

“不管哪里来人,我建州也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