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这已经是第五次了,第五次!”
“照这么下去,弟兄们的心气都要被老鼠尾的马鞭抽没了。”
“建奴蛮夷,以威凌人,以武压人,要么主子要么奴才。雅什赖拿我永明人当什么,他家养的牲口么?”
“好了,今儿人家来抽丁,要送去建州给他们主子做包衣奴才,你是不是也要给?”
马时楠对着柳敬开一顿输出,就还不解恨,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把个茶水震的四处飞溅。
柳敬开微微叹息,“老马,你道我看着不生气么?只是眼下时机不对啊。”
“永明城好不容易聚拢这么多人口,若打起来,咱们的心血可就付之东流,前功尽弃了。”
马时楠脸色越发阴沉,“柳敬开!你的意思是要配合雅什赖抽丁?”
“怎可能?”柳主事解释道,“雅什赖由我去对付,其人贪鄙,无非是来讹诈的,他拿的越多我永明城就越安全。这样贪鄙的家伙,必然欺上瞒下,老奴不知我等底细,这也是好事啊。小不忍何论大谋,马兄,你再忍忍。”
“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备同建奴决裂,城池不能继续扩大了,我建议向北扩张,另择新地建城。”
“那就去苦兀岛!”马时楠气呼呼道,“海上偏岛,人烟几无,建奴想要发现也难,你可满意了?”
柳敬开苦笑,“老马你要冷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动静闹的太大,消息就有可能传入朝廷耳中,万一败露,殿下那边怎么去同朝廷分说?”
“唉,这锅夹生饭还真不好吃。”马时楠俯瞰北疆舆图,“我是真有打算垦殖苦兀岛的,那里与世隔绝,无论费雅喀人还是苦兀人,皆极为原始,茹毛饮血,不与外人沟通。在那里建立定居点,万万没有被打扰的可能。”
“只是无人打扰,却也接触不到北疆各族,难以笼络土着,而北洋商行想要获利,就不要想了。”
“你看清当今北疆格局了么?老奴是不会停下脚步的,他就是要把所有族群都归为建州,称霸北疆,与朝廷分庭抗礼!”
“我说的难听些,两宋之祸就在眼前。现在不对老奴动手,将来必定祸患无穷!”
柳敬开又何尝不知道呢,只叹息道,“老马,报告已经递了上去,就等殿下来信了。没有殿下旨意,我们就不能妄动!”
“我明白,你把那个野猪头弄走了再说。看到他,老子就忍不住要动刀子!”
柳敬开走了,去应付贪婪的雅什赖,马时楠却陷入沉思。
柳敬开是个生意人,他以为利益可以左右一切,却是太过想当然。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商人的那点小算盘都是渣渣。
这老鼠尾蛮横惯了,面相凶狠,野蛮无理,看哪个都像待宰的猎物,没来由的殴打叫骂,像极了一朝得势的街头混混,地痞流氓。每来一次,都弄的鸡飞狗跳,街市不宁,行人避之如蛇蝎。
马时楠不确定还能忍耐多久,弟兄们的情绪已经压制不住了,眼见就要喷发。
永明城以北,探险队广有探索。
内路绕过北琴海,进入阿速江,最远已至阿速江同黑水交汇处。
沿湖沿江共发现部族63座,民俗不同,服饰各异,却大多朴实憨厚,能够平和交换所需。强大的部落也有,但却没有能够支配一方的大势力。
人类分布在广袤的原野上,如同一座座孤岛。
以瀛州手段,要统治这片地域并非难事,沿着江河一路堡垒铺展下去就是了,夏季舟船,冬季雪橇。只要有利可图,就没有道理沦为无主之地。
北疆虽然严寒,但也比潮湿闷热的南洋强多了。
作为北人,南洋的痛苦经历令马时楠记忆犹新。
除了潮湿就是闷热,偶尔不下雨,阳光却炙烤的人脱皮。蛇虫鼠蚁也多,防不胜防。死最多的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疾病。
南洋容易发财升官,他却一点兴趣也无,有金山他也不愿去。
这地方多好,四季分明,好山好水,开阔无垠。即便冬季,也有办法取暖,哪里像南洋,热起来躲都没有地方去躲。
唯一的问题,就是食物,汉人不能只靠渔猎活着。这地方人口如此稀少,也是因为只靠渔猎能够养活的人口实在有限。
不过解决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眉目,土豆同红薯在永明周边长势良好,甚至比瀛州还要高产。这可不是他胡说,有产量为证。
只能说,这里的土壤远比瀛州肥沃。
沿途土地之平坦,也超乎想象,比之瀛州的开发难度可低多了。
可惜,瀛王没有选择此处为封地。
马时楠虽为军人,却也理解,无论他有多么喜爱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却不能为瀛州带来大量财富。没有财富,又哪有如今的瀛州。
万幸,一个南洋装不下瀛王的雄心壮志。
马时楠只盼着哪一日能够光明正大杀入这片沃土,成就一番伟业。
海路,探险队已经探索至当年的奴尔干城。
黑水尽头,永宁寺残迹犹在,永乐碑、宣德碑仍旧时有香火,昭示着大明短暂而辉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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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布局北疆,永明城内部也已商议好了,将重建奴儿干城,重修永宁寺,把祖宗当年放弃的地方重新捡起来。
以建奴的实力,暂时还没有能力触及如此遥远之地。
重建奴尔干城,并不代表就要放弃永明。只是永明城的规模要控制,移民不能多,不然一旦发生战事,移民就是拖累。此地同南洋不一样,骑兵呼啸如风,广设村落就是找死。
就还有依附过来的土着怎么办,放弃他们属于资敌,也代表永明城两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头疼!
正彷徨时,门外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怎么回事?”
马时楠推开房门,就见两个老鼠尾正在撕扯自家的女仆,卫兵前去阻拦,一个老鼠尾马鞭正抽打在卫兵的手臂上。
这女仆也是买来的朝鲜女人,他都没有碰过呢。
不远处,几个老鼠尾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卫队也不甘示弱,操刀子上前,两边人对峙起来,互相喝骂。
马时楠没有说话,转头从抽屉里拿出手铳,添药装弹一气呵成。
自打装孙子之后,永明城火器就被藏了起来,训练都要跑去海岛上折腾。这股鸟气,马时楠受够了。
重新出门,马时楠对准那个抓住女人手臂的家伙。砰地一声,正中这货的胸口。
“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