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背着血兔趁无人时上了大路,再一步一步向北河谷镇走去。
起初路段上没什么人,倒是没有关系,走了一段路,人多了,叶丰可就难受了。
“我的神啊!我看到了什么?”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简直伤风败俗!”
“这样不知廉耻之人,应当烧死!”
听着那些内容激进的“悄悄话”,叶丰算是见识血兔所谓的保守了。
他只恨自己不是真的聋哑。
这些人实在太讨厌了,不就是背个女孩走路吗?
哪怕是在保守的人族北域,公然背着女孩子,顶多也就被调笑而已,除了个别脑门不闭合、下雨又没打伞的浑人,谁会如此恶意满满?
多大的罪啊,还烧死?
果然和这些信仰神明的异族相比,人族还是要善良多了。
血兔感觉到叶丰的怒火,在他耳边低声道:“莫要说话,看我的。”
叶丰很想告诉她:不用看你的,我不与傻子一般见识。
但他不能说,便只能由着血兔表演。
“当家的,你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会儿?”
血兔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也能听到,闻听两人是夫妻关系,有些人顿时就不那么激进了。
可世上最多的就是浑人,所以不和谐的声音仍在,只是这个不和谐声音的中心指导思想发生了稍微的变化。
“就算是夫妻,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夫妻是房里的事,在外面算怎么回事?更丢人!”
血兔看着那几个声音最大的浑人,忽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带着哭腔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生病,你就不会被人笑话啦。”
又有几个人感到惭愧,匆匆而去,但还有几个坚持混蛋到底的叽叽歪歪。
血兔随之放大招了:“当家的你不要听他们乱说,至高神教导我们要有怜悯之心,他们只是被魔神蛊惑,忘记了至高神的教诲,所以才丧失了怜悯的美德,对我们恶语相向。”
“被魔神蛊惑”或许就是对号称至高神忠实信徒的神人族的最大侮辱。
当时就有几个浑人急了,眼看一个不说话的男人,一个病弱的女子,他们就觉得自己很行了,干脆冲上前喝骂:“你这女子说的什么?”
“你说谁被魔神蛊惑?你们才是被魔神蛊惑。”
“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知廉耻,至高神一定会惩罚你们的!”
叶丰眼睛一眯,瞪了那几个浑人一眼,浑人们看到他的眼神,顿时偃旗息鼓大气也不敢喘。
血兔急忙道:“当家的别生气!”
她真怕叶丰一冲动干掉这些人,那他俩估计就不好再隐藏身份了。
叶丰自然没有那么冲动,他也不理那些人,只大步越过几人。
那几个浑人呆了很久,待叶丰走远他们才回过神来,当即暴怒。
有人嚷嚷着要堵截两人,好好教训教训叶丰那个家伙。
但只见随声附和者,不见实际行动者。
于是就有人说道:“至高神说,向光明,不可有恶念、行恶行。现在天还没黑,不如先跟着他们,等到了晚上,至高神可没说过向黑暗之时不可有恶念、行恶行。”
此人顿时就被打了一巴掌:“什么恶念、恶行?一男一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伤风败俗,我们是要维护至高神的正法、神人族的声誉!”
借口有了,于是这几个又浑又闲的家伙就盯上叶丰二人了。
血兔很快就察觉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跟着的浑人,低声提醒叶丰。
“我们被盯上了。”
叶丰低声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宰了他们。”
“你不是不杀非修行者吗?”
“所以我用的是宰,我不杀非修行者,但我会宰鸡屠狗。”
血兔赶忙道:“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也只是被蒙蔽的可怜人。”
“怎么说?”叶丰问道。
血兔继续说道:“你没有读过教典,不清楚那上面是什么。至高神为笼络信民,将世界简单的分成好与坏,凡至高神允许的都是好的,凡不允许的都是坏的。他说天地有昼夜,却不提清晨和傍晚。神人族整天被这种思想灌输,于是就养成了很矛盾的性格。既是极致的善良,也是极致的邪恶。”
叶丰暗笑摇头,被自称魔族的人说是“极致的邪恶”,看来神人族真的是十分邪恶的存在了。
不过血兔的话叶丰还是可以理解的。
涪翁就曾教导过叶丰,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与坏。
如同阴阳,不仅有对立,也有依存,甚至可以转化。
单纯的盯着阴,或单纯的盯着阳,都是不可取的,阴阳合和才是王道。
而神人族最大的问题便是如此,他们只能看到好与坏、善与恶、阴与阳的对立,却看不到依存,看不到转化,更看不到阴阳之间的混沌。
这样的人确实更容易步入极端。
血兔见叶丰没有反应,以为他还在想着对付后面几个小贼,见身边不远又有行人,便贴着叶丰的耳朵继续低声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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