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遐哈哈笑起来,觉得山延这人还是太天真,涉世不深,对婚姻生活想的太过美好,若是日后他庶子的身份得到承认了,娶妻自然还是士族女郎,哪里还有自主选择的机会。
山延面色微红,尴尬的笑了笑。
“我听敬则兄(华恒字)说意珊姑娘是江南女子,善吹玉箫,你可有聆听妙音啊?”郗遐微微眯起眼睛,笑问道。
“意珊姑娘曾经对客人说过,‘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何必去将就,’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就连万花楼的甘妈妈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若非遇到知音,她是不会轻易吹奏玉箫的。”
山瑁含笑走进来,问道:“我们山府做得这鸡汤水引饼味道如何?”
“你还不如让人煮一些山药粥,山药不是你们这里的特产吗?”郗遐玩笑说道:“我想山府种出来的山药应该更好吃。”
“什么山药,我们府里可没有那个,肯定又是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山瑁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
郗遐简单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用别样的眼光注视着山瑁,戏谑笑道:“看来士伦兄也是去过万花楼的,意珊姑娘怎么没有对你动心呢?”
山瑁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照旧喝着鸡汤,又夹起一块腌笋,放入口中。
“士伦兄,我知道你已经开始议亲了,令尊比较钟意京兆杜氏之女,不过你没看到辛鳌的妻子杜平阳,拔剑杀人的样子可是很可怕的。”
郗遐站起身,负手走至门口,山瑁却急忙叫住他,“你也不问问庄家兄弟俩如今怎么样了?昨夜来了一伙贼人潜入他们的宅子里,幸亏我加派了人手,否则他们兄弟俩就见不到今早的太阳了。”
“无非就是俞家人派来的杀手,以为除掉庄年和庄司就可以无事了,此举真是画蛇添足。”
郗遐笑道:“那就有劳士伦兄把他们绑送到野王县令那里,请他彻查此事。”说着就缓步离去。
“季钰兄还真是会支使别人干活,他自己倒是整日优哉游哉,竟有闲情逸致和向先生(向纯)谈论画作,真是看不懂他。”
山瑁摇了摇头,心中很是纳闷。
这时,山延递给他一张胡饼,微笑道:“季钰小郎君看画定然也是为了查案,他才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听阿九说,季钰小郎君快要准备回洛阳了。”
雨一直淅沥淅沥的下着,郗遐走回厢房内,来至桌前,伸手将一卷画作展开,这是向秀所画的《踏雪访友图》。
从画卷底端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小桥流水,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骑驴缓缓在前,书童则跟在身后,周围皆是参天枯木和陡峭的山岩,上面铺满皑皑白雪,尽显雪天出行访友的诗情画意。
随着他们行进的方向往上看去,山径和水流皆被交错的山谷所遮蔽,路旁的古松高高耸立,将一间草堂包拢围绕,这个独立而宜居的空间给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