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堂的一层仆人正在准备茶水,在二层有两名文士围炉取暖,相对而坐,似乎在静待好友的到来,从二层窗子处正好能看到院中的松树,以及远方巨大险峭的山岩。
这幅画布景缜密周到,雪景的意趣在他笔下表现的淋漓尽致,树木的绘画技法更是丰富而高超,可见是向秀的用心之作。
“也许是在冬日里,向秀去拜访好友,草堂的二层坐着的两人也许是嵇康和吕安,不过这幅画原先是送给了何人,最后把这幅画送给向真的人到底有何用意呢?”
这幅画是向纯在向真的寝室里发现的,就悬挂在墙上,向纯之前并未看到过有这幅画,也许是刚刚挂上没多久,定睛细看发现正是家父(向秀)所作,他也为之震惊,在来野王时便带上了这幅画,郗遐向他借来观赏两日,他并没有拒绝,因为他认为郗遐有能力帮他查明真相。
一室静谧,郗遐抚摸着这幅画作,当手触及到檀香木画轴时,他微微蹙眉,尝试着旋转轴头,果然被他拧开了,檀香木画轴里面竟然是空心的,而且还藏着一封书信。
在郗遐从里面抽出这封信,拆开一看,心里的疑团终于被解开了,他不由得轻笑一声,将这封信放入袖中。
“季钰小郎君,看样子这雨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阿九端着茶水走进来,说道:“我看还是明日再去府衙好了。”
“阿九,去李府。”
郗遐直接大步就走了出去,接过小厮递上来的伞,慢慢撑开,回头笑道:“有人雪夜访戴,不如今日我就雨天去访友,说不定回来之时就是雨过天晴了。”说完就快步朝府门走去。
阿九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到郗遐心情不错,多日的烦忧已然消失不见,他也暗自笑道:“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返回洛阳了,季钰小郎君最思念的人就是雨轻小娘子了,昨晚还看了好多遍她写的信,糕点也快要吃完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季钰小郎君夜里都难安枕了。”
细雨密密的斜织着,游廊上有名婢女正领着大夫朝内院走去,这素衣婢女正是沮梅的陪嫁丫鬟玉钏,年纪十七八岁,长得端庄文静,清秀可人,现为上房的管事丫头,办事得力,沮梅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并没有把她放出内宅嫁人的打算。
因老爷这两日咳嗽的越发厉害了,李奕便急忙派人请来大夫,李奕之父李岱常年卧病在家,也不过问府内之事,都是长子李奕在支撑这个家。
在玉钏把大夫领进老爷的寝室内,她便颔首退了出来,正要去向二少夫人回话,偏巧迎面走过来一小厮,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盒,在玉钏眼前一亮,谄笑道:“玉钏姐姐,这可是显甫郎君特意让人从洛阳带来的上好胭脂,专门送给玉钏姐姐的。”
玉钏伸手接过来,掀开盖一看,淡淡幽香扑鼻,她眸中微微露出笑意,却又把这盒胭脂还给那小厮,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只有少夫人才配使得,我只是个做丫鬟的若是不知本分,只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小厮赶紧陪笑道:“玉钏姐姐怎么这样说,在府里有多少个丫鬟挤破了头想要到显甫郎君跟前伺候——”
“那就让她们去争去抢好了,这胭脂送给我也是浪费。”
玉钏不愿再搭理这个到处献殷勤的小厮,只是轻盈的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