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眼前人说凶手已抓到了?
“李捕头,你可是跟我打了个哈哈。”
李通偷瞄一眼奚百步,面露难色的对追命说:是有个人嫌疑很大,奚将军一口咬定是他所为。但此案重大,卑职不敢妄断,若草草定案出了岔子,我怕吃罪不起。
追命点了点头,问:嫌疑犯是谁?
“就是他。”
奚百步抬手一指,追命随即望去。
只见,有个仆人脸色铁青,浑身直哆嗦,被两名军士各擒一臂,按跪在地上。
追命见此情形,不禁发问:他是?
李通解释道:他是郎士林的贴身近侍,叫郎显。
奚百步道:就是他加害范公。
郎显随即大声喊冤:小人冤枉啊!我绝对没有杀害老爷和范大人,请大人明察。
奚百步铜铃般的大眼,露出怒光道:察什么察,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真不是我,小人服侍老爷多年,向来尽心尽力。老爷平日里待我不薄,我岂能害他?”
奚百步暴喝道:你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我狠狠掌嘴,抽到他说实话为止。
那两名军士都是奚百步的部下,听到上司命令,旋即抬手要打。
倏地,二人手掌还没抡到郎显脸上,就莫名其妙的身子后仰,摔了个倒栽葱。
郎显知道要挨打,闭紧双眼强忍,却忽然感觉被人扶了起来。
扶他的人正是追命。
两名军士摔得晕头转向,奚百步看的糊里糊涂。只觉有人影晃动,接着两名手下跌倒,追命已将郎显搀扶起来。
他完全弄不明白追命是怎么移动,怎么救人,怎么把军士撂翻的。
对一名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来说,眼力要求极高,可奚百步一点都没看清楚。
这很讽刺,更是耻辱。
尽管追命并无羞辱之意,他只是希望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不要有滥用私刑的事发生。
奚百步发懵时,追命站在他面前,十分严厉的说了一句:请你不要影响我办案,否则我保证有人会掉到水里。最好那人会游泳,但我会很失望。
一时间,在场的捕快,禁军士兵都呆若木鸡,看傻了眼。
再瞧奚百步,像根擀面杖硬邦邦,直挺挺的杵着,眼睫毛也不眨一下,眼珠子像冻僵似的,纹丝不动。
李通在一旁看的是手心冒汗,后背发凉。
但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捕头,马上回过劲来说:三爷,听我说一句。奚将军上过战场,脾气躁了些,性子急了点,他不是要动私刑,你别误会。
追命亦不搭话,拉着郎显沿湖堤往湖心亭走去。
李通偷瞟了一眼奚百步,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快步跟上追命。
好一会儿,奚百步的眼睛实在忍不住才眨了眨,嘴角随之颤了颤,再是手指动了动,双腿跟着弯了弯,然后才沉沉的喘了一口气。
他的内衫已被汗水浸湿大片,脸色苍白如纸,心神恍惚。
另一边,追命已到“献碑亭”,亭子分主亭和别亭,主亭摆放着“洛水神碑”。
而凶案现场在别亭。
亭子并不大,四面临水,湖风时缓时疾,湖面层层泛波。
亭内有一张圆石桌,四张石凳,桌上摆有一个托盘,有茶杯和水壶,烧水壶盖。桌边有个烧水的炉子,上面有煮水壶,炉火已灭。
郎士林仰面躺在石桌前,面色发黑,口鼻皆有暗紫色的血迹,范昀的死状与郎士林相仿,地上有摔碎的瓷片。
郎显看见主人死状,扑通跪在地上伤心的恸哭起来。
追命问:仵作可验过尸?
李通答:验过,是中毒而亡。
说完,李通低头从怀里去掏仵作验尸时的记录,正要交给追命,却见他已蹲在郎士林的尸首前观察,随后又去勘验了范昀的尸体。
然后,追命起身围着石桌来回转圈,一边转一边问:你怎么看?
李通一愕:三爷,你问我啊?
追命道:你也是捕快,而且比我更早到案发现场,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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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定了定神,说道:亭内没有打斗痕迹,且当时只有郎大人,范大人两人在场,从仵作的判断来看,是喝了有毒的茶,然后毒发。死亡时间是巳时一刻左右,这点有奚将军和十几名军士能作证。
追命半蹲着,仔细盯着桌上的茶具和壶盖说:继续说,你知道的不该只有这些。
李通接着道:今天是郎大人邀请范大人来此处,约在辰时三刻见面。所以两人是从不同的地方出发,这样便排除来到“献碑亭”之前就中毒的可能。
追命又去看烧水的炉子,又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在这里中的毒。
李通道:嗯,假如不是。会是件很可怕的事!
追命顿了顿,接着问:怎么说?
李通答:假如两位大人来之前已经被人分别下毒,那用毒之人的手段实在太高了。第一,下毒的人先要了解两位大人今天会在这里见面,且时间掌握要很准确。第二,要两边都下毒成功,不被人发现。第三,下毒后,需确保两位大人同时在亭内毒发。以上三点做到任何一点不算太难,但要集中在一起,几乎很难办到。除非……
追命站在亭中,朝对岸的捕快,军士们了望过去:除非什么?
李通有些为难的说:卑职不敢说。
追命笑了笑说:但说无妨,这里没有旁人。
李通迟疑了一下说:除非是“老字号”温家的高手,还是顶尖的那种高手。
追命点头道:洛阳一带这样的高手,不会超过三个。
李通道:但那三个人不会下毒。
追命更正道:温家有如此精妙手段,下毒根本就不会留下痕迹。而眼前这个现场,似乎拙劣了些。
李通撇了撇嘴,回答:三爷,说的对。
追命道:那毒就只能是下在茶里。
李通道:仵作说,两位大人是喝下有毒的茶,才毒发身亡的。
追命仰了仰脖子,捶了捶后背,朝着地上的郎显道:该你说了,你怎么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