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现在问就行。”
裴含玉轻轻笑道:“至于去你院子就不必了,我们不顺路,若是我过去,那回来又需要好些时间。”他摊手:“很累。”
他口中虽喊着‘师兄’,可面上却不曾有任何对‘师兄’的尊重。谢良青蹙眉,将腰上挂着的剑鞘给卸下,重重地杵在地上——
“聊得问题,你在这里可能回答不完。我请你去院子里,是怕你说得太累,至少在我那儿,你能坐、还能喝茶。”
“况且——”
他撇头看向苍舒的院子:“你确定你在这儿说,她不会突然出来吗?”
裴含玉有了些预感,挑眉问道:“不能让她知道?”
谢良青点头:“不能让她知道。”
“……”裴含玉抱着剑有些无奈地望天,大抵是无奈,然后与他平视,点头说道:“行,你带路。”
原本的他对于谢良青的问题并不感兴趣,但不能让苍舒知晓、并且他站着回答不完,那应该只有那些事。
裴含玉记得苍舒同他说过,邬焱去找过谢良青。那这次极有可能,他是来找他确认某些消息的。
他不会说,因为苍舒不让他说。
但他想知道,谢良青知晓了多少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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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含玉起初以为这是他和谢良青单独谈话,所以早在路上便想好了谢良青会问得问题,和他要回答的答案。
但很明显,他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在踏进院子时,他便瞧见石桌旁的躺椅处,有位戴着白绫的少年朝他咧笑、挥手。
“……”
裴含玉转过头问身边的谢良青:“这是什么意思?”
谢良青已经走到石桌旁,用剑柄拍着他身边的座位说道:“我找你问事情,但这不代表,院子里只有我一人。”
宿行白表情大大咧咧的,明明已经瞧出来这气氛,偏偏还要捂着嘴大惊失色道:“啊呀!裴道友好像看见我很震惊!瞧这表情,难不成是不想看见我吗?”
裴含玉不想多待。
他瞧不出这二人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此地。可谁知下秒,院门便被关上。
裴含玉要上手扒拉。
谢良青淡淡说道:“这是苍舒的符咒,你打不开。”除非他能比苍舒强。
裴含玉站在门口站了会儿,站得直发笑。到最后,他握紧剑鞘,愤恨转过头道:“有事就说,我没工夫听你们多问。”
宿行白装出和事佬的模样:“哎呀哎呀!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不过裴道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他撑着下巴,咧出虎牙:“你身体里的那抹残魂,如今还在吗?”
裴含玉:“……”
话说出口,院子内像是被摁了静止键。老头本还在生闷气、装死,听见宿行白直白问他,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头:[这小兔崽子问这个干什么?特么明摆着不安什么好心!而且他居然还直接跟外人说?!含玉,你走到门前,大不了我帮你破了这符咒便是!]
裴含玉:“……”
裴含玉想要走的步子停下,等再次迈步时,已经走到了谢良青用剑鞘所指的地方前。
[含玉——!]
老头瞧见他动作,不明所以,声音又气又急:[他们今日叫你来定是要针对我!你是想要他们二人合起伙揭穿你吗?!还不快走!还不快走!]
裴含玉侧头压低声音,随性回答道:“你怕什么,被他们发现就发现,我留下来只是想知道他们知道的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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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你——!愚蠢!]
裴含玉懒得理他,只管自己快活就好。他先与宿行白对视,见他嘴边还挂着笑,这才又问道:“你来只是想问我这个问题?”
“没有。”
宿行白道:“只是想问问你身体里的残魂的来历。”他顿住又问,“如果你这残魂还在体内,那我们说话,他能听得见吗?”
老头大声控诉:[含玉!他侮辱我!]
裴含玉淡淡答:“这残魂生前不是聋子。”
宿行白轻‘啊’声,装出副极遗憾的模样:“那你这残魂可真烦人,我们接下来的问话,可能不能让他听见。”
“你可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听不见我们说话呢?”
裴含玉微蹙眉。
脑子里的老头仍旧暴躁地‘骂骂咧咧’,谢良青听了半天终于出声问道:“你们二人是在说什么?什么残魂?”
宿行白挑眉问:“你没听出来吗?我的意思是,裴含玉体内有个残魂的存在,这个残魂能听见我们讲话。”
他笑出梨涡:“这是我们几人的事情,所以我不想让这残魂听见。”
“……”
谢良青看向裴含玉,也跟着问:“…接下来的话确实不能有其它人听见,你能让你身体内的残魂听不到我们讲话吗?”
“暂且没有。”裴含玉果断回答。他是真没有办法能不让这老头看见、听见。
他跟苍舒交流,也是靠苍舒的传音符,才得以沟通。
宿行白笑得甜丝丝的:“那这残魂是半点隐私都不给你,这么想,好没良心。”他用手敲了敲石桌板:“谢良青,你翻翻苍舒之前给你的符咒,有没有关于传音这类的。”
“我们想要跟他交流,怕是只能用传音了。”
老头气急败坏:[他这话什么意思啊!?是在骂我吗?!他凭什么骂我啊!这个瞎——]
“他是在骂我吗?”宿行白随意猜。
老头以为他能听见,立马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