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袁同光大怒道:“去你妈的波斯宝树王,甚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说着赫然起身,一手指着他道,“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我中土明教自奉圣火传衍数百年,波斯总教是甚么狗屎猫尿,敢在光明顶上大放厥词?畲教主敬着你这头老狗,我袁某却不放在眼中,你若再放屁叫我听见,今日教你知道你爷爷我的厉害!我打死了你,倒要看看你那波斯总教能将我怎样?”

大俱明王气得浑身哆嗦,汉话说得愈发不利索了:“你,你竟敢口吞狂话,侮辱总教,要烧死你了!”

袁同光哈哈大笑,道:“呸!敢和我去外头比划比划?我让你一只手!”

韩康微微皱眉,道:“鹏王何必动怒?韩某又何尝有威逼教主的意思了?只是要教主听听大伙儿的想法罢了。”

袁同光倏而收声,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我算看出来了,韩左使不知何时笼络了这么些人,真是好大的本事。今日你们人多势众,袁某又打不过你,下一任教主究竟是谁人,咱们大家心照不宣了。我管不了,却也看不下去,这就要下山去了,你有本事就叫人拦着我。”

韩康无奈道:“同光兄……”

袁同光却不理他,也不敢看向经纶,只朝他侧身一揖,道:“教主,袁某没甚么本事,对不住你。”又不知向谁道,“向大哥在天有灵,不妨睁眼看一看罢!”说罢,转身拂袖而出。

他一提向教主,韩康脸色骤然一变,竟生出一丝失落伤心之色。大俱明王瞧见他神情,不由咳了一声,韩康倏忽回神,心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已然对不起向大哥,若反复无常,再生悔意,连畲教主也要对不起。只是若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一力扶持经纶,致使叔侄之间竟落得如此结局。

向经纶却没去顾他,而是将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青松道人辛英身上,忽而道:“辛叔叔,你也赞同韩左使做教主么?”

辛英呆了半晌,冷冷切齿道:“是!我同这大宋江山势不两立!”

向经纶叹了口气,又是一阵呛咳。他这次咳声甚剧,形如风中残烛,忽而竟侧头在渣斗中吐出一口血来,脸上愈见灰败之色。

辛英神色变幻的望着他,却见他歇了口气,再开口说话时,仍是徐徐和和:“我懂了。也怪不得你要下毒害我。”

辛英怔怔道:“你甚么——”

韩康倏而一惊,截口道:“辛兄为教主病症数十年来费尽心血,纵然他与教主所见不同,这下毒之言未免也太过诛心?”

向经纶微微一笑,也不纠缠,缓缓道:“好。先不说这个。我想请教左使,眼下孝宗皇帝尚算英明,惩治贪官,重视民生,南朝比起早些时候颇有了些太平气象。此时突生兵伐,焉能成事?”

韩康见众人都听得认真,便道:“宋金对峙,只要有心,必能寻到破绽之处。”

向经纶道:“愿闻其详。”

韩康正自沉吟,大俱明王却不耐烦道:“总教早与金国皇帝互有通信,南朝茍延残喘,哪有生机可言?我教与金国通力合作,届时取南朝江山,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向经纶道:“哦,原来诸位壮志凌云,却是起意欲作卖国贼么。”

他话音一落,韩康心中不由一沉,众人亦相顾哗然,许多人不信道:“甚么?这同金国有甚么关系?俱明王,你在浑说些甚么?”

大俱明王不由一愣。他自来中土,本有一番熊熊野心要施展,可畲教主虽敬他身份地位,使他与四大法王同等尊贵,但教中事务他向来插不太上话。如此郁郁至今,才同韩康一拍即合。他不惯于与中原人士相处,也不大清楚其中弯弯绕,韩康向来与他客客气气说好话,颇有听服他总教使者身份的意思,故而他便有扬眉吐气之感,行为作态渐生骄矜。适才他以为教中上下已都被韩康收服,这才图穷匕见,放出了话来,不料竟使群心动摇。

他愣了一愣,不以为然道:“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做此惺惺之态?”又坐在椅上向韩康吩咐道,“还与他啰唣甚么?圣火令现在何处?”

向经纶微微一笑:“是啊。若没有圣火令,就算做了下一任教主,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大俱明王道:“圣火令如此重宝,教主想必不是藏在隐秘处,就是随身携带。韩左使,不如先请教主将圣火令交出来,到时再好好叙话不迟。”

韩康面沉如水,闻言点头道:“大俱明王所言甚是。”说着,便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甫一站起,众人愈发有骚动之态,除却韩康手下死忠之外,其余人要么摄于他声威不敢轻举妄动,要么脸上渐渐生出挣扎愤怒之色,只还一时按住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