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那乞丐本正屏息观斗,哪料忽便刀剑加身,也是他生死关头捕住了一丝灵光,猛地往地上一扑,朝曾九那头连滚带爬数尺。吉人通没刺中他,反手刷刷两剑便劈在他背上,再待要刺,却不敢往曾九那头靠近半步,当即纵身往墙头一攀,欲要跑路。

才纵起数尺,他耳旁听得嗤地一声,腿上霎时剧痛,不由惨叫一声,跌翻在地,小腿上鲜血横流,已不知给甚么暗器打个对穿。

吉人通自个儿没瞧见,那脏臭的乞丐却瞧见了。他也是硬气,滚到曾九脚前也不张口叫痛,只闷哼一声便不顾背上两道剑创,扭过身子恶狠狠望向吉人通,恰瞧见一道白光透骨穿过他的小腿,又铎地一声嵌进了镖局的青砖大墙中。

乞丐怔怔地望着墙面,几乎将疼痛也忘记了——

那是一颗指头大小的带血珍珠。

第49章

吉人通捧着伤处,再顾不得别个,一边点住要穴,一边惨叫道:“师哥!救命!快来救我!”

他这杀猪般喊叫,周遭行人霎时躲瘟神一样,眨眼间避开好大一片空地来,连街上叫卖的货郎都吓得挑起担子望风而逃,可镖局里头还是静悄悄一片。

曾九嘻嘻道:“你师哥人呢?这般叫他都不肯来,你们这般师门情谊可真叫人开了眼。”

吉人通见无人来援,疼发了凶性,不待腿上流血止住,便胡乱将长剑捡起,瘸着腿从墙边蹭起身,嘴里脏的臭的一并叫骂出来。

他急得忘记说官话,一串川音迸如炒豆,听得人直犯胡涂,但曾九许久不曾听到这口音,也不觉得自己挨了骂,倒觉得怪有趣的,忍不住笑起来。她一笑,打镖局里忽有人扒着门伸出脸来,战战兢兢往外瞧。

曾九余光瞥见是那送饭的店伙计,便道:“躲什么?里头人呢?”

那店伙计溜门根钻出来,怕得两脚顺拐,哭丧道:“回女侠的话,小人不知,小人送饭回来,听见这动静不敢出门,就在门后蹲了会儿,实在不是故意躲着。便借小人五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偷听啊!”

曾九微笑道:“原来这样。没你的事,你走罢。”

店伙计千恩万谢,一溜烟跑了。这时候吉人通仍在叫骂,曾九听够乐子,开始嫌烦,便冷斥一声:“再叫割了你的舌头!”

不料吉人通鼓着眼睛叫道:“格老子的,怕你不是好汉!”

曾九不禁纳罕道:“你倒是个硬骨头?”说着,她瞧脚边那乞丐不知何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便指使道,“那个谁,你去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那乞丐愣愣回头看她,正见她伸出馥白右手,打腰间解下一柄极窄薄的银制长柄小刀,朝他怀里丢了来。他接了一看,刀刃如柳叶一片大小,瞧着不像兵器,倒似炮制药材的工具。只如此一件不起眼的小刀,那银柄上却雕了山水亭楼、花草人物,堪称惟妙惟肖,精致已极。

利刃在手,杀心陡生。他下意识朝吉人通逼近两步,可吉人通哪里将他放在眼中,当即刺来一剑。

乞丐正要凝神招架,不料一道白光后发先至,电射而来,而吉人通一声惨叫,长剑铛啷坠地,腕上已是鲜血淋漓。他朝墙上一看,见上面果然又嵌进一颗珍珠,而那紫衣少女则在身后说:“别怕,他现下可打不伤你了。去割了他的舌头。”

那乞丐本有恶气,听了这话反倒迟疑了。

曾九见他半晌不肯动手,不由没趣儿道:“他砍你两剑,如今白叫你报复回去,你都不敢?”

那乞丐握紧小刀,挣扎片刻,忽铿然开口道:“我不是怕了他!我与他自有深仇大恨,可如今他形同废人,我伺机报复,便能杀了他,又岂是英雄好汉作为!”

吉人通听得愣了,此时定睛细瞧,见他虽满脸泥污,但秀眉凤目,俊美非常,分明是个公子哥模样,哪里又像个乞丐了?惊疑之下,心头忽动,指着那乞丐道:“你!你是林家的小崽子!”

那乞丐勃然大怒,劈手提起他衣领,咬牙切齿道:“青城派的狗杂,你们将我爹爹妈妈掳去哪了!”

吉人通心想,自己手脚各断了一只,不死也怕落下残疾。若设法立功,日后师父或肯替自己向恒山派讨一盒天香断续胶治伤,那一身功夫或能保住几分。而今功劳送上门来,自然要将这姓林的小子引去衡山,由师父料理了,便顺势冷笑道:“告诉了你又如何?两个老东西已经押解到衡山去了,不日便与我师父汇合,你够胆只管去,脚程快些,说不好还能给他们收收尸!”

那乞丐“呸”地一声,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一时又喜又惧。喜的是父母还未遭了毒手,怕则怕自己人微力薄,便连青城派的弟子都难敌对,又如何能救得爹妈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