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还有太监宫女来来往往,见状都缩着脖子,低头行礼,脚步匆匆离开,走远了些,才敢回头看去,窃窃私语起来。

萧崇睿也不在乎他们的关系显得有多么难看,轻啐一口,恶意地笑起来,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讥讽道:

“说两句就急眼了?你可真是太子的一条好狗,打小就喜欢屁颠颠跟他身后,可惜他毫不留情将你送去了西北,不过是要利用你替他掌管西北军权罢了,但那又怎样,人一死,什么都没了,这就是报应。”

在这嘲笑和煽动里,萧承凛果然受到了刺激,暴脾气蹭地上来,虎目圆睁,怒吼出声,抡着拳头就要揍下去,却突然听见后头有人喊了句“住手”,声音熟悉,于是拳头堪堪停在萧崇睿眼前,硬生生忍住了。

白龙和白虎站在沈庭珏脚边,和主人一起,冷若冰霜地盯着萧崇睿,盯得人发慌。

沈庭珏眉目冷情,忽而又一笑,润成了他惯用的神色,走近了些,温和地说:“那批货是我让人去劫的,这只是个开始,我过得不如意,你也别想有好日子,给人添堵我最会了。”

萧崇睿咬牙切齿:“你——”

“我怎么着?”沈庭珏拿眼睛又柔又乖地瞧着他:“急眼了?你不过就一夹着尾巴的狗,打我呀,你敢么?”

萧崇睿确实不敢。

在这长安城里,沈庭珏才是宫中的贵主儿,连天子都拿他没法,又很会装,揽得一手好民心。

如今沈庭珏可是百姓眼里痛失所爱的苦命人,萧崇睿敢肯定自已要是轻轻动他一下,他能立刻躺地上装死闹事。

萧崇睿不欲与他多待,深吸几口气,阴沉地丢下句“走着瞧”,甩袖走了,将火气都撒在了府里的下人身上。

六部这几日一直处于风声鹤唳中,以往去过纪府或者是受纪章举荐过的官员人人自危,大多都呈折子剖白忠心,办事也比以往收敛许多,不敢招摇,唯恐受到牵连。

谢阁老趁着这势挖空心思地拉帮结派,又写了封家书,谎称病重,将谢少裴骗回了家中。

谢阁老道:“你是谢家子,注定无法庸碌一生,是时候该将玩心收一收了,过两日,祖父会将你安排进朝中担任要职。”

谢少裴手中折扇开开合合,吊儿郎当地说:“我志在闲云野鹤,文不成武不就,就算给我谋个一官半职,我也干不来。”

谢阁老沉下目光:“且不说别的,若是来日老夫不在了,寒门成势,新贵崛起,谢氏必然被挤出世家上流,你也是算是嫡系子弟,就该争口气,努力爬到老夫这位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