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鸿雁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讥讽之意。

“笑吧。”萧寒烨愉悦道:“看来你也想见识下本太子待人接物的处世之道。”

辎重营平日里押运的都是粮草兵器之类的东西,还要听从各方军需调令,来回奔波累得很,萧寒烨自然不会让他们在其他事上浪费功夫,因此辣椒都是让白牙国那边押运来的,省力也省钱。

元既平一听说太子要,恨不得把别国的辣椒都买来奉上,命人运了整整几大车过境。

萧寒烨不好这口,也吃不了,却最喜欢看别人吃,那副被辣到眼泪直飙、面色涨红狂吐舌头、呼吸急促咳嗽不止的生不如死样,实在有趣。

耶律鸿雁被玄虎卫按着塞辣椒,起初还能疯癫尖叫两句,几把辣椒下去,就只会撕心裂肺地咳嗽。

有的边军暗自嘶嘶出声,隔着老远看都能感到辣,如此气氛下,没人敢吱声一句,但受折磨的是北莽蛮女,这场面还是有看头的,十分大快人心。

萧寒烨坐到主帅位置上,眼里含着冷色:“巡边监骑汇报,离谷驻军曾有在狼烟台燃烽报信,可前方数座狼台皆毫无动静,以致北狄直袭怀阳关,又恰好选在孤抵达之时,若非玄虎卫骁勇善战,孤跟怀阳关恐怕要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狼烟台一事,谁来给孤分析一番?”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认为有人与蛮夷勾结,气氛瞬间随之紧绷,众人齐齐缩起脖子,大气不敢喘。

萧寒烨一拍扶手:“都低着头作甚?抬起来!”

袁侃迅速跪落,其余将领军士见状,也纷纷跪倒,俱面露惊惶,额角冷汗无声淌落。

朝廷对各地供应的烽燧有着相当严格调配,几年前西北因烽燧储备不足未及时上报,被巡边监骑发现,整个境内大小官员都得受牵连,一直连坐到朝中正四品官员,就算是功勋老将,也得被治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与离谷为邻的是浮山城,守将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胖子,姓尤名蒯,靠着泉州尤氏那个名门望族的一点香火情,才得了这么个浮山守将的肥差,前前后后还花了不少银子打通关节,如今官帽子还没捂热,功也没立一个,就面临了这等掉脑袋的祸事。

尤蒯牙齿打颤,迎上萧寒烨投来的目光,一边感慨命苦,一边向前爬了几步,跪在中间,战战兢兢地出声:“殿下明察,非是末将等疏于职守,实因那批烽燧出了问题,这才……这才……”

“混账东西!出了问题,为何不即刻禀报孤知晓?孤今日不说,你就打算瞒着是吧?”萧寒烨一鞭子甩过去,抽得他嘶嘶哀叫。

尤蒯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不敢辩驳,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玄虎卫在萧寒烨的示意下,提刀就地砍头,又一口气杀了浮山城十几个欺上瞒下的边卒。

第242章 这日子真没法过

烽燧是传递军情最快捷之物,一旦出了差错,军政变动非同小可,况且太子治军严厉,没人敢在这上面帮着求情。

袁侃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缓缓开口:“殿下,烽燧由兵部监察工部制作,每一批出来,上边都刻着编号,军备库那边也记着档,不过,这东西远途押运而来,也难保是在路上出的岔子,下官定差查个清楚,给殿下一个交代。”

“兵部工部挨着内阁,水可深着,你顶多只能碰出点水花,没用,这事孤自会着人查。”

萧寒烨抬臂架住飞来的海东青:“孤没空写什么战报,你把那些头颅都装起来,让人送去京城就行,此等战利品,胜过浮词华藻,内阁那群老家伙见了,定然乐坏了。”

袁侃:“……。”

乐不了一点,只怕都会发癫。

萧寒烨摸着海东青,轻声说:“至于那位尊贵的王女,给她留半口气就行,吊到边界那座望楼上,让蛮夷各部都欣赏下北狄王女的风采。”

军帐内烧着火,拓拔超受了伤,肩上还缠着纱布,喝不得烈酒,便只能饮着糙茶,听着探子的汇报。

“王女被吊在了望楼上,那帮王八羔子还用辣椒籽撒在王女伤口上,扬言要腌入味再风干了送给咱们,萧太子让会说北狄语的边军隔河叫嚣,搁边界线上天天辱骂,他奶奶的,居然还说什么要把北莽蛮子像娘们一样骑在胯下!”

拓拔超眼里顿时烧起了火光,愤怒地摔裂了茶盏,用北狄语大骂“萧狗欺人太甚”,自己把自己气得要死。

他当时就不该搞什么声东击西,把兵力集中于北边和西南边,作势要啃安北这块硬骨头,反而让萧寒烨钻了空子,联手白牙国入袭东北边境,如今三王女身陷敌营,他这个主将难辞其咎,人就算能救回来,也是具尸体了,根本没法跟王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