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巫师不仅会发现奥德里·怀特这个耻辱般的存在,还会顺藤摸瓜,找到怀特家族。而奥德里本人也不能有事,他是怀特家族唯一的血脉延续。

怀特太太走到衣柜旁,从里面取出一只双面镜——双面镜是由怀特先生制成的,这是他们和奥德里·怀特联络的工具,另一只在奥德里·怀特那里。

除此之外,奥德里·怀特还有一对双面镜,怀特先生特意为他准备的。如果他能遇到心仪的女巫,他可以将其中一只双面镜送给这个女巫。

怀特太太对此嗤之以鼻。指望纯血女巫喜欢一个哑炮,除非梅林开眼。不过,她还是希望有个眼神不好的纯血女巫能看上这个哑炮,即使是因为他所在的家族。

怀特太太拿着镜子敲击了两下,得到回应后,她就偏过了头——她不乐意看见自己生的那个杂种。

她如同对待仆人一样,用命令的口吻说:“有人在寻找怀特家族——应该是英国那边的,奥德里·怀特,你必须在9月1号前回到巴黎。我警告你,不要到处乱逛了!”

“你永远要心怀感恩——怀特家族慷慨地给予你纯血贵族的身份,即使你是个哑炮。所以,回来这件事毫无转圜的余地。”

双面镜的另一边静默了一会。很久,一道温和礼貌的声音才传来:“好的,我会遵守您的吩咐的……母亲。”那声“母亲”说得很快,几乎轻不可闻。

为人子,不能不尊敬自己的父母。奥德里深知母亲不喜欢自己,所以没有将自己的脸露出来——双面镜里只有一片模糊的背景。

但是,哪怕是一声礼貌的、平常的“母亲”,怀特太太也不喜欢。她高声嫌恶地咒骂了一句,并切断了双面镜。

在这之后,奥德里终于将双面镜对准自己,怅然地叹息一声。

“奥德里,你的母亲?”几乎在同一时刻,坐在奥德里对面的阿黛尔立即出声询问。这实在太奇怪了,她一直以为哑炮脱离了家族的。而且,从语气上来说,那位夫人并不友好。

“阿黛尔,我一直没和你说——”奥德里温柔地为阿黛尔斟满茉莉茶,主动解释缘由,“——我虽然是哑炮,但没有脱离家族,我和我的家族仍然有联系。”

他顿了顿,决定向阿黛尔坦白自己的身世:“你应该听过十九世纪迁出英国的怀特家族——我就是来自那里,并且保留着身份,因为我是这些年唯一的子嗣。”

阿黛尔喜大于惊,她立刻想到自己和奥德里的未来,愉快地说:“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奥德里,我们结婚吧,我父亲会同意的,只要我们隐瞒你是一个哑炮并说出你的纯血身份。”

“恐怕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阿黛尔。”奥德里凝视着阿黛尔,眼中有一丝落寞和不舍,“我在9月1号之前必须返回巴黎——有人在追捕怀特家族,只有巴黎才是最安全的。”

他是个哑炮,却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怀特。这意味着,他永远以怀特家族的安危为重,以父母的期望为重。这也意味着,他将会永远呆在巴黎,如无意外。

他不能为阿黛尔留在英国,阿黛尔也不会为了他放弃布莱克家族。他们虽两情相悦,却都有不得挣脱的束缚。

奥德里取出又一只双面镜——就是他父亲给他的那一对,另一只在阿黛尔那里。他站起来,将这只双面镜递给了阿黛尔。

随后,他假装洒脱地一笑,说:“阿黛尔,我们就此离别吧——这对双面镜留给你作为纪念,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另外,我会在9月1号坐上伦敦站的第三班列车。如果我们还能成为朋友,我希望那时候你能来送送我……”

说完这句话,奥德里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他匆匆离开,近乎是落荒而逃。他回想着和阿黛尔相识的每一个奇妙瞬间,眼眶微微湿润。

阿黛尔握着双面镜,当场愣住。过了许久,在一片寂静中,她从内袋里拿出另一只双面镜,两只手掌上的两只双面镜倒映出她痛苦万分的两张脸。

布莱克老宅,厨房。

柳克丽霞坐在桃木圆桌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中的牛奶,她正和对面的沃尔布加闲聊:“沃尔布加,安德莉亚现在姓布莱克,与大人追捕的怀特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大人为了永生而追捕怀特家族这件事在食死徒之中并不算秘密,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呢?”

沃尔布加揉了揉眉心,说:“奥莱恩上回对安德莉亚说了‘背叛者’,没过多久,大人和安德莉亚就爆发了冲突——事后,我常常疑心,是奥莱恩的失言导致的。”

“你们夫妇当时不在,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大人大发雷霆,惩罚了所有食死徒……为了布莱克家族,还是小心些为妙,大人会亲自告诉安德莉亚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