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有道理,沃尔布加。”柳克丽霞喝了一口温牛奶,温柔地说,“当初的你多么桀骜不驯呀,现在却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了。”

“人总是会变的……”沃尔布加挑了挑眉毛,有些自矜。突然,她们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声。沃尔布加不悦地看向大厅那边,呵斥道:“谁在那里?”

自从汤姆将布莱克老宅作为会议地点后,沃尔布加就有些疑神疑鬼——她非常不希望一些下等的食死徒乱闯布莱克老宅。

大厅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是阿黛尔。看清之后,沃尔布加的脸上残留着不悦,却放轻了声音,礼貌而虚伪地寒暄着:“原来是你,阿黛尔——对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昨晚没有睡好,白天有些昏昏沉沉,来厨房拿杯牛奶。”阿黛尔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取了一杯热牛奶就急匆匆地走了。她看上去无神呆滞,也没有打招呼,像是被施了夺魂咒。

这又惹恼了沃尔布加,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对柳克丽霞抱怨着:“不舒服就在房间好好休息,何必自己亲自来一趟呢?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真给布莱克家族丢人。”

“好了,沃尔布加,你怎么又这么刻薄了呢?”柳克丽霞抚上沃尔布加蹙着的眉毛,取笑道,“阿黛尔在自己的家中出来走走并散散心,这是合情合理的。”

阿黛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就立刻锁上了门。杯子从她的手上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牛奶撒了一地,杯子也四分五裂了。

阿黛尔却没工夫恢复杯子,她倚靠着门,心中掩不住地震惊。她来到厨房,是为了取一些甜点,顺势去看看安德莉亚。

她可不是为了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而是有求于安德莉亚。在和奥德里分别后,她思索了很久,最后想出一个好主意。

如果那位大人能够帮助怀特家族并震慑大部分巫师家族,怀特家族就能转危为安。只要无人能追捕怀特家族,奥德里就不用离开英国,也就不用和她分离。

她的姐姐安德莉亚·布莱克是那位大人的未婚妻,她可以取得姐姐的信任,并得到那位大人的帮助。

在靠近厨房时,她听见沃尔布加和柳克丽霞的对话,惊愕极了:她实在没想到,就是那位大人下令追捕怀特家族的。

既然如此,奥德里离开英国、离开她的身边无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她不甘心,难道她和奥德里真的要就此分别吗?

她这二十多年来,只有在遇见奥德里之后,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在奥德里面前,她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一个傲慢的利己主义者。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所有人期望的布莱克,为了布莱克的荣光而活。另一个隐藏着的人自私自利,只会考虑身边人的利益,不会在意所谓布莱克的荣耀。

这样矛盾的性格,也许是像那个女人,呵。

阿黛尔攥紧了手掌,决绝地想:她要舍弃不重要的布莱克家族,和奥德里一起前往法国。为了保护奥德里和怀特家族,她会切断和布莱克家族的所有联系。

但是,她绝对不能因为嫁给一个哑炮而被布莱克家族除名。其一,事出反常必有妖,布莱克家族会对她的哑炮丈夫起疑心。其二,沃尔布加一定会告诉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将蒙受羞辱。

她应该以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布莱克老宅,并亲自写信告诉父亲关于她和奥德里的事情——即使父亲会生气。

可是,如何才能够不留痕迹地离开布莱克老宅呢?

在这杂乱的思绪中,阿黛尔又一次想到了安德莉亚——安德莉亚就像是溺水之人的一根浮木。不知为何,阿黛尔的直觉告诉她,继上次婚约事件后,安德莉亚会再次帮助她。

1958年8月29号的清晨,阿黛尔敲响了安德莉亚的门。

安德莉亚打开门后,发现是阿黛尔,她将阿黛尔请了进来。阿黛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眼神黯淡无光,她沉默良久,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安德莉亚,有酒吗?”

酒?

安德莉亚挑了挑眉,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伏特加——这是她良心发现,特意为她的好未婚夫准备的。不过嘛,现在归阿黛尔了。

安德莉亚走到阿黛尔边上,用魔杖指了指桌面,桌面凭空出现一个空酒杯。在她想为阿黛尔倒酒时,阿黛尔却将伏特加夺了过来。她直接拿着酒瓶,将一瓶酒都喝完了。

喝完之后,她猛地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安德莉亚,我喜欢上一个人,他是个哑炮——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保险起见,阿黛尔隐瞒了奥德里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