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明白,这意思是今日本来就该休沐,现在离宫也只是休沐日正常出宫,但胤礽心中仍是止不住地担心,他太害怕齐云野借着这非常充足的理由出宫后就从此一去不返。

胤礽深呼吸了一下,说:“他在京中无非就那几个地方可去,你们各自去找,此事不能张扬。”

几人磕头领旨,各自出宫往不同方向去。

与此同时,齐云野已经站在了潭柘寺山门处。

震寰和尚见了他,诵过佛号后问道:“施主为何不进去?”

“我吃了酒,对佛祖不敬,不敢叨扰。”齐云野声音喑哑难辨。

“行宫之处并无佛殿,更何况敬佛在心不在身,施主请随我来。”

震寰带着齐云野从侧边小路进入行宫的一方小院内。

他亲自开了门,将齐云野让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供奉了百盏油灯,震寰示意齐云野上前去看。

只看过几盏之后,齐云野便已泣不成声。

每一盏油灯下都压着字条,每一张字条上的姓名都是“瑚图里”,每一个字都是胤礽亲手写下的。

他是皇子,他不可能像齐云野那样从山下三步一叩首地一直跪到大雄宝殿内。

他只能在无人处写下这百张姓名,然后让人带上山来偷偷供奉在此处。

齐云野扶着桌子缓了缓神,向震寰行了礼,道:“住持请见谅,在下失礼了。”

“无妨。施主乃性情中人,有所触动亦是寻常。只是贫僧观看,施主此行怕是另有别的缘由?”

“住持慧眼。”齐云野道,“不知住持可否拨冗?”

“施主请。”震寰率先坐在了蒲团上。

齐云野跟着跪坐到蒲团之上,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组织好语言后才道:“之前住持曾说过花开时该尽兴,不去想花落时。这两年我也试着抛开,可结果那日终归会到来,我……我这两年装聋作哑,终究还是放不开。”

“施主大抵是从未放开过的。装聋作哑,只是骗了自己,而非由心而始的接受。”

“生死之事,如何接受?”

震寰道:“施主被困在人世情缘之中,本就看不透生死,此事无解,唯有亲历。”

齐云野缓缓闭了眼,长叹一声,道:“若我选择离开呢?”

“或许可行。不过施主需得权衡清楚利弊得失。”

“什么得失?”齐云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