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诓我……”

“我不会,保成永远不会欺骗兄长。”胤礽一下下拍抚着齐云野的后背,直到他喘匀了气,才缓缓松开怀抱。

候在一旁的王德润立刻上前针刺穴位,以护住齐云野那本就孱弱的心脉。

这一番折腾,原就无甚精神的齐云野更是已虚脱无力,只是他此刻提着一口气,倔强地不肯睡过去罢了。

胤礽知道此时遮掩搪塞已无意义,便吩咐道:“你们去取厚衣来,将瑚图里护好,送他去德住那里,切记,别让他受凉。”

众人护送着瑚图里去了德住寝间,待真的见了面,齐云野却又说不出什么了,只相顾垂泪。

“主子,让我们单独说会儿话吧。”德住看向胤礽。

胤礽颔了首,命众人都退出。

德住靠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病容憔悴的齐云野,淡淡一笑,说:“何苦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齐云野摇头,喘息几番,道:“是我对不住你。”

“又说傻话了。这是我自己选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德住拉过齐云野的手,“瑚图里,事已至此,有件事,我想让你告诉我实情。”

“你问。”

“这一年来你日日提着心,对我和额楚处处提点,生怕我们做出什么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德住顿了顿,又补充,“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是不是从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就已预知到了今日局面?”

齐云野抿着唇,想将话咽回去,却终究没能控制住身体的本能,他僵直的脊背松了下来,重重点了头。

“果然。”

德住似是早已料到,他道,“二十二年去五台山时,我听到住持用前世今生将你引去耳房,一时起了心思,就追去听了。

那时你说你知梦中结局,住持却让你忘记自己在梦中,我听得云山雾罩,却只记住了一点,住持说你的苦在于清醒。

后来这些年,看着你心内纠结,看着你料事如神,我便有了猜测,大抵你是有通慧的。

二十九年时,你几乎是对主子日日叮嘱,要勤谨孝顺皇上,到主子被遣送回宫,传言说‘侍疾无忧色’,恰与你一直担忧的不敬不孝吻合,我便又猜到了几分。

最近这几年,你看向我的眼神越发复杂,有太多不舍,我便知道,大抵我也是要先离开了。

到今年……你虽有心遮掩,终究还是没藏好。”

“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齐云野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