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机甲士兵的责任和勇气又一直推动着祝新年往前走,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中,祝新年跟随人群下到了一楼,远远就看见裴少桥单手撑着木台,正与裘夫子说话。
他身边还放着两个圆鼓鼓的包袱,一看见祝新年下楼,立刻抬手招呼他。
“下来了?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走?走哪去?你赶紧滚上楼去待着,明天还得上课呢。”
祝新年想从他手里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个包袱,但却被裴少桥眼疾手快一把抄走了。
“我之前就说过,你休想再甩开我,烛龙是我们两人一起杀的,这战场就得我们两人一起去,你要是不让我去,这包袱你就别想要了。”
裴少桥抓着他的包袱扬了扬,得意地朝祝新年挑眉。
“那就不要了,反正我不会同意你上战场的,庄夫子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祝新年绕开他径直往外走,裴少桥一看他真不要包袱了,立刻追了上去,急声道。
“我已经征得庄夫子同意了,他说我这么久没在学院上课,留下来也跟不上,不如跟你去前线,两人相互还有个照应!”
祝新年闻声脚步一顿,蹙眉回头,提声道:“简直胡来!你一个六阶弟子上什么战场?!”
“你不也是六阶吗?!”
裴少桥回怼道:“你能上战场,我就能去,我要是不能去,那你也别去了。”
“我倒是不想去,那战场刀山火海是什么好地方吗?可秦王点名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还跟着掺和,是嫌自己命长吗?!”
祝新年头痛不已,转身出门,急声道:“算了,跟你说不通,我去找庄夫子,让他把你关起来,等我们走了再放你出来。”
这一次,裴少桥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而是站在公斋门口,沉声道。
“你真的觉得只要把我关起来,我就没有办法去前线了吗?”
祝新年的脚步再次停住了,他没有回头,但胸膛用力起伏着,似乎很生气,又似乎很无奈。
裴少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去做什么,即使把他关起来也无济于事。
“你现在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无论做什么我们之间还能打个商量,但你要是让庄夫子把我关起来,等你们走了我自然会想办法过去,倒时候要是误闯了你们的战场,被刀剑所伤,你可是要负责的。”
祝新年头上青筋“突突”直跳,这是去真刀真枪地打仗,而且对面也有机甲士兵,不是单纯凭借机甲性能高就能取胜的。
秦王点名令祝新年不得不上战场,但裴少桥完全可以不用冒这个险,可那蠢小子脑袋里只有一根筋,任他怎么劝都不肯听。
“你是郎中令唯一的儿子,你要是死了,想过你父母吗?”
感情牌对裴少桥完全没用,他扬声道:“我爹就是兵甲部出来的,军功都是真刀真枪拼来的,他总跟我说好男儿不能怯懦,他要是知道我同屋的人上了战场而我没去,估计就要跟我断绝关系了。”
祝新年彻底无话可说了,他抬手捏住眉心,无奈地摇了摇头。
裴少桥知道这是祝新年放弃抵抗的动作,意思是随裴少桥折腾,他不管了。
“嘿嘿,你放心,我跟着你绝对不乱来,你说打哪就打哪,打到赵军屁滚尿流,到时候你拿着赵军将领的首级去咸阳,高低得让秦王也给你赐一把刀!”
裴少桥咧嘴笑了起来,他跟着祝新年一路蹦跳到了舞剑坪,此时万象阁前全是准备奔赴前线的四阶弟子们。
他们整齐地站成一个方阵,正在聆听自己班级夫子的教导,庄夫子也站在旁边,正低着头,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祝新年走过去的时候,整个方阵的所有师兄师姐都朝他看来,他们已经在夫子那里知道了这个六阶师弟将要作为先锋官带队出征的消息。
本来六阶弟子号令四阶弟子这种事是很离谱的,但因为祝新年早就名扬天工学院了,师兄师姐们也都知道他实力超凡,所以听说自己要被师弟统领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时,从造物阁起飞的两架飞鸢也已经抵达舞剑坪上空,它们巨型双翼掀起的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正等待着搭载学生前往秦、赵边境。
庄夫子走上前来,伸手替祝新年抻了抻衣襟,沉声叮嘱道。
“战事难料,一切自己当心,若到紧急关头,当以自保为主,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弟子明白!”
祝新年朝庄夫子拱手行了个师徒大礼,而后登上飞鸢,举起手中虎符,迎风高声呼喝——
“机甲班!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