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儒不想与黎芦纠缠,但黎芦却并不肯善罢甘休。
“你要回魏国去那是你的事,但现在因为你主动回去了,导致我祖母让我也回去参军,说什么同在秦国求学,如今两国交恶,你识大体要回去保家卫国,我却贪生怕死躲在秦国不肯回去,你说,这是贪生怕死的问题吗?!”
“你不贪生怕死那你就回去啊!不愿意回去还在这指责人家,是因为洪儒师兄的大义显得你怯懦胆小,你没地发疯搁这找事是吧?!”
裴少桥袖子都撸起来了,但却被洪儒劝住了。
“裴师弟不必动怒,我回魏国是我自己的选择,其他人回或者不回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裴少桥还想说些什么,祝新年却伸出手来拉住了他,裴少桥虽然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照着黎芦的脸来一拳头,但也看在洪儒的面子上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没有裴少桥的威胁,黎芦的气焰反倒上来了,他指着洪儒厉声道。
“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来天工学院就是为了修道得正果的,国与国之间的纷争与我无关,你回去了记得转告我祖母,让她老人家不要再成天传信扰我清修了!”
洪儒冷冷看了黎芦一眼,他并未做声,裴少桥也在尽力忍耐,就在黎芦以为他出了一口恶气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祝新年却突然开了口。
只见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黎芦,他高大的身材带来压迫感令黎芦眼神震颤,但为了稳住面子黎芦咬牙硬是一步未退。
祝新年比上一年又长高了一些,他垂眸打量着黎芦,嗤笑一声,问道。
“用所谓的修道来掩盖自己的怯懦,我可以认为你是在侮辱我们所有修真者吗?”
他声音不大,但因为长得高,所以这句话传到了周围不少人耳朵里,大家都纷纷看向黎芦,有些认识黎芦的人甚至悄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换做以前,黎芦还能仗着与魏王有血缘关系而在天工学院中横行霸道,如今秦国和魏国都打起来了,魏国节节败退颜面尽失,连带着魏国人在天工学院也抬不起头来。
没有人再因为黎芦的身份而讨好奉承他,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黎芦不再到处颐气指使摆架子,大家倒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但黎芦似乎意识不到他的靠山已经不再稳固了,还以为自己是受人羡慕的魏国贵族。
“我跟我们魏国人讲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发现你们两个真的很可笑,无论我跟谁发生争执,你俩都要跳出来打抱不平是吗?”
黎芦看祝新年和裴少桥不爽很久了,但作为符师,他的能力与机甲修真者相比差了太远,跟祝新年他们正面交锋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虽然无法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但黎芦对自己的能力高低还是有认知的,祝新年和裴少桥不是软柿子,不能像拿捏宋明方和蒋承光那样拿捏他们。
“修真者匡扶大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跟我在这谈什么修成正果?”
祝新年冷声道:“你这样自私自利、傲世轻物的人要是都能修成大道的话,我还真要怀疑这道法到底值不值得修。”
“你!”
黎芦额上青筋暴起,大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修不修道轮得到你来置喙吗?!”
“不管我们算什么东西,也起码都为自己的国家尽过心、效过力,可是你呢?当你仗着魏国贵族的身份四处横行的时候心中可有把自己真的当作过魏国人?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是魏国人,又为何不愿在魏国危难之际回国助战,却要赖在天工学院谎称修道呢?!”
黎芦的脸一直红到了脖颈,额角青筋都炸了起来,还没想到反驳的话,却听祝新年提声斥责他道。
“你这个只知享乐、无家无国的畜生,少用修道来掩盖你贪生怕死的本质,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你因为害怕死在战场上所以不敢回魏国,我们不会嘲笑一个胆小的人,但洪儒师兄为国家无惧生死的大义之举却不容你污蔑辱骂!”
祝新年的声音很大,膳堂中每个人都清楚听见了他在说什么,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审视的目光几乎要把黎芦后背扎穿。
被人扯了遮羞布,黎芦恼羞成怒,他怒不可遏地抄起桌上的陶碗朝祝新年砸了过去!
祝新年没有躲,当那陶碗砸到身上的一瞬间,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自九天之上响起,“轰隆”一声,奔雷似乎直接落到了黎芦所站之处的屋顶上,致使整座膳堂都在颤抖。
“你、你想怎么样?!”
黎芦紧张地环视四周,同时颤声道:“难道就因为我不回魏国去,你就要对我动手吗?难道你还想杀我不成?!”
祝新年怒笑道:“笑话,你是魏人我是秦人,如今两国交战,我巴不得秦军踏平魏国,你不回去,我军阵前还能少个碍眼的东西,当然,就凭你的本事,到不到阵前都没什么两样。”
黎芦扑上来一把揪住了祝新年的衣领,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周围有些学生在笑话他,被他一记眼刀杀过去之后便拔腿跑了。
此刻已经临近下午上课时间,大家都着急回去上课,黎芦已经是四阶弟子了,四阶的学生早就已经上完了所有课程,他不着急,但祝新年他们却没时间再与他慢慢纠缠了。
黎芦的手指被祝新年一根根掰开,剧痛从指尖传上心头,令黎芦瞬间浑身冷汗淋漓。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黎芦,不要以为你之前做的那些坏事没人知道,报应总有一天会来的。”
裴少桥和洪儒一同起身朝外走去,黎芦不想让祝新年离开,却被扑上来的龙崽吓得左脚绊右脚摔到桌旁,饭桌上肆意横流的米汤兜头全部浇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