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刺耳的琴音让巳月几次三番怒目而视,槐序槐月面如土色,一张脸惨白得过分。初夏痴迷音律,更是难以忍受这等折磨。
唯独云纤好似颇为享用,胡乱拨个不停。
傅家培养得这些个女子着实有意思。
自幼被人如斗兽一般丢入黑暗笼中,任由其独自厮杀,可一方面又日日教导她们规矩礼仪,昨日清和浑身染血,这几人端坐一旁直言正色的模样,让人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清和癫狂,还能让云纤体会到几分人味儿,可其余几人……
不过两日,她已觉万分难熬。
思及此,云纤手下动作更重,铮铮刺耳声如酷刑穿脑,终扰得人承受不住。
“罢了罢了。”
麦秋站起身:“不过是想逼我们出手教你琴艺,你不妨直言,何须如此?”
云纤停下手:“若我开口还要欠下人情,我再三衡量,如此更好。”
初夏轻嗤:“几日而已,能学会什么?”
“弹熟一首曲子便可。”
跟随麦秋走出屋中,二人一同去了琴室。
琴艺考校她本无赢面,但身为“傅知禾”这四艺是必然要会的。云纤不在意傅家,她只是对湘王世子妃之位势在必得而已。
麦秋教得不能说上心,但比白日那劳什子琴艺先生强上不少,云纤花费快一个时辰,方熟练些指法。
“你这手,粗糙得很。”
云纤不解,麦秋道:“甚少见女儿家双手如你这般粗糙的。”
将双手展于云纤面前,麦秋的手指皙白颀长,便是骨节亦十分秀美,圆润指甲上带着淡淡樱粉,瞧着异常洁净美观。
云纤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与麦秋相比果真粗糙许多。
“晚间沐浴,你要受些罪了。”
麦秋说完也不管云纤反应,径自抱了琴离开。云纤不解其意,也无心探查,将全副身心都放在不听使唤的琴弦上。
待到沐浴钟声响起,她才抱着琴回到房中。
傅家沐浴之处在绣楼二层,除白玉池外,四周还有耳房,耳房当中以山水图粤绣坐地屏分隔出多个空间,芥子色素纱悬挂在浴房四周,既不锁水汽,又可挡风。
云纤走到挂着清月名牌的浴房,拨开坠着铅块的纱帘,缓步走了进去。
当中一应器具皆为崭新,若走近了还能闻见几分淡淡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