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阿涧一惊,他早做好了准备,死也要死在楚惊春前头。
烟兰亦是诧异,却是不比阿涧关心则乱,随即反应过来。
“确实,人尽皆知阿涧是您的贴身守卫,若是阿涧不在,恐怕轻易叫人瞧出破绽。”
“可是……”阿涧仍是满目担忧。
楚惊春不肯求人帮忙,他的身手又是不敌。如今,竟是要将他撇下,一人离去。阿涧只怕,宋二察觉楚惊春不在这里,杀了他与烟兰,仍会轻易追上楚惊春。
“放心,”楚惊春宽慰道,“我自有法子。”
……
数日后,黄昏。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女子,隐匿在人群中,自西城门离去。
当天夜里,烟兰换上楚惊春的衣裳,开始称病不出门,有楼里的人寻来,一概不见。阿涧则是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如此过了三日,烟兰与阿涧的精神紧绷几乎到达顶点。
阿涧守在门外,担心楚惊春的安危,更担心屋内的人撑不住。遂是抬头望了望天,随口说道:“天阴了,可能要下雨。”
乌云自远处徐徐走来,至多撑到明日,必会坠下。
炙热来临前,总有一场大雨。
烟兰不敢扬声回应,只以极低的声音“嗯”了一声。这一声,也是叫阿涧宽心,她撑得住。
诚然,烟兰当真快要崩溃,快要扯着嗓子喊出声来。
起初,她是真的甘愿。烟兰身在春和楼多年,生死之事说不上看淡,也算看了许多回。况且,楚惊春方才救过她一回,她只当还了她。
可烟兰还是低估了人本身对于死亡的恐惧,尤其,若真是一刀子直接劈下来便罢,偏生是这样一日日的熬着,不知那刀子何时落在她身上。
和门外的阿涧替换着安眠的时候,烟兰还会做梦,梦见被人一刀砍了,被砍的那一瞬她甚至觉得有些畅快。可惜醒来后,还是漫长的等待,不知尽头。
至多再撑上两三日,烟兰默然想着,若是那位杀手再不来,她怕是要举刀自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