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拿捏着手上帕子,这时轻巧地摊开手,任柔软的帕子躺在掌心。
“谁能拒绝皇后的位子?他们家,本来也是要出一个皇后的。”
张平晏顿时哑然。
诚然,这是极好的一步。本该是极好的安排,可不知为何,张平晏没来由地想起一道清冽的嗓音。
“太后性情如何您最清楚,我总要活着吧!”
那女子的声音与神态,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示弱之意,可张平晏回想起当日种种,只觉她实在艰难。
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总要图一个活路吧!
若她并非女子,他必定拼尽一切护她上位。
一个知晓民生疾苦,从百姓中来,有手段有筹谋的人,实在是君王的最好人选。
只可惜……
出宫后,张平晏没有上马车,只在街上随意行走。后来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天色昏暗,眼前出现硕大一片空地。
他这才转过脸,看向那块牌匾。
烫金的“长公主府”四个字在昏暗的光影下仍旧那般清晰,张平晏定定地站了会儿,到底上了随行的马车。
长公主府内。
禾枝将张平晏短暂逗留的消息禀报楚惊春,并言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楚惊春轻“嗯”了一声,微微抬手,禾枝立时退下。
烟兰在侧,却是没得这般淡定。
“殿下,先头您说,会有人帮忙的。可瞧着张大人今日之情形,是没打算将他与太后说的话告诉您。”
“我知道这些做什么。”
“那您……”
楚惊春微微抬眼,见烟兰略有焦躁,遂拍了拍她的手,缓缓开口。
“张平晏许久不进宫,会说些什么其实也不难猜。只是,太后未必全部告诉他。”
烟兰晃了晃神,这才猛地想起什么:“您是说陛下的婚事?”
近一两个月来,宫里宫外的动向传到长公主府,乍一听来都没什么要紧。可细思之下,便能将各处线头连接缠绕。
“新帝登基,没什么法子比册立皇后封妃纳嫔更能笼络朝臣。太后先前过于急切,如今心思沉淀下来,自然知道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