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扑通一声跪下:“姑娘可是要离开京城?求姑娘帮帮我!”
“我知长公主于我们家有大恩,当日若非长公主,恐怕我早已魂归九天。如今夫君战死,亦给足了我们银钱。可是……”
她压抑着哭腔,嗓音愈发沙哑。
“若我膝下是个儿子也罢,早晚顶起门头,不叫我们受人欺凌。可是,我膝下只有一女,女儿年幼。”
“姑娘,怀璧其罪,短短数日,已然不少人打我的主意,打我手中买命钱的主意,还……打我女儿的主意。”
“求姑娘许我一份差事,哪怕是在府上做粗活,浆洗衣裳,只求能与长公主攀上些许干连。”
烟兰先前便打听的清楚,张夫人父母故去,并无什么亲缘在世。如今求到长公主门前,也有八九分可信。
遂道:“张夫人,恕我直言,为国战死的家属本应好生安抚,但,千人万人,难道都要涌到长公主府上来?况且,长公主已经不在了。”
张夫人连连摇头:“不不,长公主恩德四海,若那些人我在长公主府上做活,必不敢随意欺凌。”
人即便去了,威压尤在。
“也罢!”烟兰叹口气,“正好我要离京,管事的差事你可做得好?”
张夫人蓦地愣住,她原本只想能够偶尔初入长公主府即可,哪想过,要顶替烟兰的身份,管着府中上下。
然而,她没时间犹豫,也不能犹豫。
张夫人脑袋猛地叩在地上:“奴婢可以,奴婢一定尽心竭力,将长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烟兰静静地看着她,殿下说的不假,确然是个清醒有脑子的。
称谓改的如此之快。
“不过,”烟兰转口道,“长公主府不是随意来去的地方,殿下虽是不在了,这一应规矩不能改。你若来,便要签卖身契,连同你的女儿,也要算作家生子。”
原本,买了奴婢,奴婢的孩子是入不得府的。自然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没有卖身契约束,将来也可清清白白地嫁一个好人家。
可烟兰此言,便是要张夫人膝下幼女,一并签了那卖身契。
张夫人终是犹豫了会儿,也仅是一会儿。
做家生子,便是同她一起住在长公主府上。算约束,亦是天大的恩德。
如此,她便可平安无忧地将女儿养大。将来,再想法子为女儿赎身便是。
张夫人再度叩首:“奴婢愿意,奴婢叩谢长公主恩德,叩谢烟兰姑娘。”
烟兰下意识看向马车的方向,殿下猜准了,她竟是愿意的。
遂依着楚惊春嘱咐,道:“张夫人起身吧,现下便随我入府。府上用人遣散了大半,如今也要他们见见你,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