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还记挂着她在门外时说的话,见郎中端着药进来,牵起唇角说,“快跟着谢成去用膳,然后休息一会儿吧。等到喝完药,我也要睡下了。”
见她看着自己不吭声,他便当她同意,微微提高声音唤谢成。
碍于郎中还在,他只道:“带大人去太守府,让杨茂准备些饭食。”
朱缨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谢成离开,门一关上,谢韫和煦轻松的神情霎时间被隐忍所取代。
强忍着席卷全身的冷意,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而后手指忽地一松。
随着木碗“骨碌碌”滚落的声响,他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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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缨带着一身低气压走出正院,通向大门的路上四下无人,身后默默跟着的谢成肖远二人毫不犹豫,齐齐跪下请罪。
听到身后轻微声响的朱缨停步,却没有回头。
她眼角的泪已经干涸,冷冷道:“不必求饶,朕又不是你们的主子。”
“一个是红缨军的统领,一个是他的爱将,你们的事,本就是大都督说的算,朕又有何权干预。”
这话说得极重,当即就要与他们划清界限,从此不再认这两个臣下。两人俱是惊惧,忙叩首道:“属下不敢!”
“不敢?”
朱缨转过身,逼问道:“你们替他隐瞒暗自行动的时候,心中可还记得朕这个主子?!”
方才她已听谢韫说过调查白宗庆之事,而她在魏都却全然不知,可见是几人串通好了一起瞒她。
“肖远,朕遣你随行是为替他分忧,不是让你和他一起冒险。”
她心中气极,嘴上反而变得冷静,一字一句透着冷意,“你们这是欺君之罪。”
面对天子劈头盖脸的责问,二人跪伏不敢起身,也不敢出声辩解。
缓了片刻,朱缨才重新望向跪着的人,道:“回到魏都自去领罚,你们放心,等到谢韫病好,他也逃不过。”
当主子的总是不讲道理,如今谢韫重病在床,她不能朝他发怒,便将火气在不听话的属下身上发泄出来。而今怒意已去,她心中清明了些,清楚二人其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