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别过脸,显然是不愿再多说。她无法,只能黯然离开,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门被轻轻关上,一切归于平静,原本干净无尘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却无人敢进来打扫。
听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霖无声低下头,吃痛般扶住了一侧肩膀。
伤口又裂开了,可他不甚在意,扯下了眼间那白绸,手指缓缓收紧成拳。
柔滑的上好白绸在他手中渐渐抽搐变成一团,被压出道道难以复原的褶痕。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的变数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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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佥事。”
诏狱走廊中光线昏暗,两侧守着的乾仪卫纷纷向来人行礼。
韦顺没有应答,一人径直走向最深处,在一间牢房外站定,抬手示意守在门口的狱卒退下。
狱卒没动,面带为难道:“大人,此人极为重要,乾仪使特意嘱咐过······”
韦顺阴了脸色,横过一眼,“本佥事不入内,只在门口说几句话也不行吗?”
一个周岚月,后面跟着一个苏若胭,两个女子将北司诏狱守得愈发严实。他官至乾仪佥事,身为乾仪卫司的二把手,不该过得如此憋屈,如今处处制肘,连审个囚犯都要看人脸色。
狱卒低头不敢出言,却也不肯退下。他忍下火气,反笑道:“周大人命令如山大,既如此,你便好好在此看着。”
说罢,韦顺不再理会狱卒,目光移向铁栏后的人,“绿瑚姑姑,上前一见吧。”
女子抱膝坐在粗糙的茅草上,发丝散乱如鸡窝一般,又有几缕银白,衣衫上沾了脏污,看上去甚是狼狈。
她抬起头,面颊那道狰狞的伤疤极为显眼,眼神中满是恍惚和茫然,一副疯癫不知事状。
他与绿瑚过去并没有见过,不认识也正常。
韦顺眯起眼,压低了声音,直至不远处守着的狱卒恰好听不见:“康乐四年六月十七,玉竹斋。”
他蓦地眯起眼,敏锐地发现牢中人在听到“玉竹斋”几个字后手几不可察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