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没了顾忌,神色猖狂:
“手握兵权的朝廷宠臣,竟是民间影响力极大的渐台主人。若是让承明殿知道了此事,不知会如何看待大都督呢?”
谢韫在他对面,眸色森冷:“渐台戒备森严,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也算是本事。”
“谢督帅夸赞。”
被血液浸湿的衣角滴滴答答,木架上的人显然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却还是不肯屈服,强忍着露出一个挑衅的笑:“不过可惜了,我还是低估了你们。”
“你背后的主子已经弃了你,你又何必顽抗。”
谢韫不接他的话,而是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妻儿的。若你肯招,明日我便派人去找,替你保下她们的性命。”
“妻儿算什么……我要死了,她们就该和我一起死!”
他却不为所动,对家中亲眷像是毫不在乎,冷漠到了极点,复又撑着抬起头,面目更加狰狞:“让我想想……督帅手握渐台,是想助陛下一臂之力,还是想另寻出路,谋权篡位呢?”
“可怜女帝痴心错付,竟为一个乱臣贼子守身如玉多年,待到知晓此事,定将你杀之而后快……日后广纳后宫,床榻之上一女侍众夫时,想到你也会恶心!呃——”
话没说完,他的脖颈突然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杀意,顷刻间让他再难呼吸。
谢韫面无表情,只漠然收紧手指,手下微弱的挣扎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他眼底不含温度,嘴角不合时宜地微微一扬,字句轻而缓:“看来,你的主子很是了解我。”
太了解了,才知道怎样激怒他。
谢韫知道此人是故意而为之,但他必须承认,就算听一千遍一万遍,他也依然不能心平气和地、任由这样侮辱的话从他耳中经过。
上位者接受拥护和臣服,但若是女子,就得忍受肮脏不堪的流言蜚语,经受世人恶意的揣测和遐想。不管她有多么完美、多么出众,世间所有也只会向她的另一侧倾斜。
能者居上,岂以男女论之?天下绝没有那样的烂道理。
谢韫眸光更冷,在手中人气绝的前一秒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劫后余生,那人急促咳了好几声,血沫横飞,而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肆无忌惮地闭眼笑了。
“传闻中谢帅杀伐果断,今日看来,分明是妇人之——”
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无声睁眼,眼白已被血色染红,但在这一刻仍能看出几分茫然。
他机械地垂下头,竟见谢韫已然抽出长剑,剑身携着寒光,毫不留情刺进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