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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臻儿察觉出了颜韶桉自回来后性情大变,从前虽寡言淡漠,但人却沉稳,一举一动颇高山仰止,如今却是整日阴沉着脸,动不动便易怒呵斥,连她的孩子看也不看一眼。
直到今日沈氏再度拿着账本扔在她面前,颜韶桉也知晓了原来西府早已便入不敷出了,账本亏了很大的漏洞,沈氏也隐隐后悔,原先以为自己的娘家人进门好拿捏些,定然事事听她的,谁知道连平账都平不了,为此二人没少起争执。
“臻儿,我今儿个就摆摆婆母的架子,我同你说了几回了,你哪次听进去了,这是忤逆,连个家都管不好,我还怎么放心把韶桉交给你伺候。”沈氏呵斥的梅臻儿面色青白。
她虽是个小门户出来的,比不得这京城高门大院儿的人金贵,但也不是说欺负便能欺负的。
“母亲,儿媳丑话当初就说在前头了,是决计不会拿自己的嫁妆平的,您瞧瞧满京城的好人家,有几个是拿儿媳嫁妆用的,就是我在江南都没见过这般行事,儿媳也是为了二爷的名声着想。”梅臻儿振振有词。
她如今身份明面上已经是二少奶奶了,但还没入了族谱,颜韶桉说待出了颜老太爷的孝期才能进,快了,还有几月。
沈氏看她模样,气得要死,这小蹄子,不晓得是谁把她给带到这儿的,还敢顶撞。
“你还敢顶嘴,好啊,若你不想拿嫁妆平账,那你倒是想别的办法啊,叫你管家管成这副德行,韶桉,你瞧瞧你的好媳妇干的事儿。”沈氏气狠了,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
颜韶桉面色铁青的翻看着账本,这才知晓原来以前都是孟禾鸢用自己嫁妆平的账,叫这三年西府的流水支出只好不坏,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样休妻时竟还分走了她的一半儿嫁妆。
他把账本拍在桌子上,沈氏剜了一眼梅臻儿,梅臻儿则是一脸委屈,颜韶桉忍着怒意问沈氏:“母亲,所以以前都是阿鸢用她的嫁妆平的账本是吗?”
沈氏一滞,心虚的说:“是又怎么了,那是她自己愿意的,管家之权在她手上,出了问题就得她来处理。”
颜韶桉忍无可忍:“可你瞧,这些年的流水哪个不是兰心院和鹤归院最多,平不了账的也是兰心院和鹤归院,母亲,你怎的从未与我说过西府要花这么多钱,这传出去难怪外人说我薄待妻室。”
沈氏心虚的嘟囔:“这过日子,哪能不花钱的。”
颜韶桉又问:“所以以往祖母吃的人参燕窝、您的穿金戴银,府上的各类支出,下人们的月钱,同僚妇人们的人情往来均有阿鸢的一份儿是吗?既如此,休妻时母亲又为何要阿鸢的一半嫁妆。”
沈氏嚷嚷:“对,是又怎么样,嫁鸡随鸡,她既是西府的媳妇,还分什么你我,都是一家人罢了,那嫁妆,她是个罪妇,家都被抄了要那嫁妆做甚,我也是随皇命行事,况且我不还给她留了一半儿吗?”
颜韶桉气笑了,他知道无法与母亲说通,到底是自己母亲他也没办法说什么重话,事已至此,只余自己以前太过少管事了,他冷着脸说:“既如此,以后这管家之权就交给母亲了,过日子哪能不花钱的,母亲既然如此有心得,那便交由母亲管罢,臻儿怀了身孕,叫她好生养胎罢了。”
沈氏不可置信的尖声:“你让我管家,我如何管的了家,你、你,颜韶桉我是你母亲,你便是这般对母亲说话的?”
颜韶桉垂下眼眸同梅臻儿说:“今儿个你便把对牌钥匙交给母亲,往后这中馈便不必管了。”
梅臻儿一喜,当即满面红光的应了下来,随后又添了一把火:“二爷说的有理,这账便交给母亲了,儿媳无能还望母亲多多教教儿媳。”
随后不顾沈氏的叫骂声同颜韶桉离开了。
路上,颜韶桉仍旧步履生风,梅臻儿跟的艰难:“二爷,你等等臻儿啊,你走太快了,臻儿肚子疼。”
颜韶桉果然停了下来,他面色凝如霜寒的看着梅臻儿,看的她有些发怵。
“叫你管家,你便管成这副德行,当真是比不得阿鸢一点。”颜韶桉冷斥道。
梅臻儿笑意一僵,愣在了原地,颜韶桉不顾她失措惶惶的模样继续说:“我当初就不该把阿鸢休掉。”
这一句彻底叫梅臻儿心坠了下去,她泪花泛了出来,伤心不已,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还把自己同孟禾鸢比较,孟禾鸢有什么好,她一心为他,爱他慕他,还怀了他的子嗣。
梅臻儿哽咽道:“二爷……”颜韶桉没再说了,一甩袖子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