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鸢抚着急切跳动的胸口:“我想明白了,路行此处,已至穷途,若非是没有别的办法,官家也不会叫我一个弱女子去做此事。”
三人踏上了返程,春缇还想劝她,王妈妈却罕见的没有说话,春缇急着:“妈妈,你快劝劝姑娘啊。”
王妈妈抹了把脸:“敲就敲去,老奴陪着您,届时那什么鞭笞之刑老奴替姑娘受。”
孟禾鸢眼泛泪光,春缇闻言一咬牙:“我也去,听闻要二十鞭,我与王妈妈分一分就过去了,姑娘身娇体弱的不必奴婢们皮糙肉厚。”
一滴泪珠倏尔掉落。
翌日晨,天色微微亮时孟禾鸢便出门了,待她行至宫门外时将将上朝,宣德门外的道路狂风乱舞的大雪铺天盖地,举目远眺,茫茫白雪中只余那巍峨庄严的红墙金瓦,天地一色,孟禾鸢着素衣,素簪插发,丝丝缕缕的发丝覆在鬓角,脆弱温软。
雪几乎覆盖了她全身,下马后她踉跄的被春缇和王妈妈扶着,行至登闻鼓前,她摘了兜帽,青丝垂于肩颈一侧,风雪旋舞间,冻的青红的手拿起鼓槌。
她实在没什么力气,阵阵痛意从胸腔袭来,刚开始的鼓声很轻,被风雪掩盖,并未惊动鼓司之人,随后越来越沉重,重重地敲击在人的心弦,穿过宫城殿门,席过红墙瓦砾,直至到那高堂上的天子耳中。
少年天子等的这个机会来了。
鼓司、检院、理检院及军头引见司几乎倾巢而出,毕竟孟氏告御状想要翻这通敌罪,兹事体大。
“什么,她说要告什么?”都察院使闻士楷似是听错了一般重复问。
官吏拱手:“说……要告当朝吏部尚书孟逸文残害手足、肆虐横行。”
左都御史章越和院使闻士楷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诧然。
大堂内,孟禾鸢跪在堂下,春缇和王妈妈扶着她,眼中皆是焦心,孟禾鸢吹了半个时辰的寒风,连咳喘都费力,闻士楷入内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吊着气得模样,眉头拧了起来。
“堂下何人。”闻士楷沉声问,章越立在一侧,静静的瞧着。
“罪民孟禾鸢,乃……乃孟逸寒之女。”,她头磕在地上,青丝覆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