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孟逸文攀咬颜韶筠不成还反倒栽了个跟头,孟逸文脸色有些发青,却仍旧是那一句:“孟逸寒通敌叛国,臣一心为国。”
“陛下,颜侍郎求见。”殿外弓着身子进来一个小内侍,不高不低的声音落在了孟禾鸢的耳边。
孟禾鸢怔愣着,似是没有听到,径直的垂着头,官家颔首,把人召了进来。
颜韶筠周身寒气甚重,往日上挑的含情目敛眉沉了下来,下颌紧绷,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禾鸢,眸中浓色翻腾更甚。
他一时松懈,在自己的亲人这儿栽了个跟头,一路回程都不敢停歇,回到颜府便闻怀夕说人进宫了,又听了这几日发生的事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宫。
官家和他私下联系频繁,在孟逸寒被太后有意陷害后他领命暗中探查此事,太后野心昭然若示,证据在一点点搜集,只是远不到能摁死他们的时候,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手中的兵符是假的,真的兵符在孟逸寒手中。
孟逸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时也无法证明,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如今孟逸寒活着回来了,只要把真的兵符拿出来,就能确定太后用假兵符图谋兵权,再后面一步步洗清孟逸寒通敌叛国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他稍微深想也知道孟禾鸢敲登闻鼓是官家授意,孟逸文为太后办事,官家早就视他为眼中钉,除之后快之心不可谓不急切,但颜韶筠却有些不赞同,尤其是孟禾鸢还掺和了进来。
少年天子果真是长大了,这一手玩儿的可谓是炉火纯青,他们这些下臣的俗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现在倒有些不确定拦他的人马中有没有官家的人了,但他很确信,兵符大抵已经到了他手里头。
他视线淡淡的看向殿前司指挥使,卫昭心虚的移开了目光,讪讪的抬手握拳微微咳了咳。
颜韶筠拱手:“微臣愿意作证,那毒就是孟尚书所下,红豆沙是臣经手送到了孟姑娘手中。”,不难想象,若是他不来作证,官家兴许会把言氏拉出来,大抵言氏身边也有官家安排的人,证据什么的想必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几乎能有许多种。
官家一挑眉,故意问:“哦?你倒是同这位孟姑娘走的颇近,解释一下,你们二人是何关系?”,他饶有兴致的问。
孟逸文震惊的看着颜韶筠,眼角抽搐几许,跪着的孟禾鸢猝然瞪大了眼睛,哀求的抬头,希望颜韶筠能看她一眼。
不要,不要说出来,她身形颤颤,情绪起伏过大喉头涌起一丝铁锈味儿。
颜韶筠闭了闭眼,嗓音沙哑平静:“我们二人……我与孟姑娘早已互通心意,我对她爱慕已久。”,他不得已说了出来,竭力地掠开视线忽略孟禾鸢绝望的,充满耻意的眼神。
官家眸中玩味之色更浓:“噢……”,他拉长了声线,卫昭没眼看这位官家,只希望他的兄弟事后莫要打他一顿,官家也是为了他考量,尽量的避免牵扯到他,一个女子罢了,适当利用一下无甚大雅。
“人证和物证都已经在殿外了,官家便可直接移交给大理寺刑部,臣会避嫌。”,他站出来接替言氏唱完了这一出戏,后面的官家想来也早做好准备了。
孟逸文惶惶跪下,事到如此,他确实是怕了,他抬起眼眸对上了那位官家的视线,恍然回神,这位天子初露锋芒,太后布谋的一切恐怕失策了。
孟禾鸢的心彻底死了,胸腔的痛意骤然放大,阖上眼眸前她最后一丝念头便是,此事传出去流言定会席卷京城,她父亲和母亲定然会觉得她给他们丢人了,还叫孟府看了笑话。
她陷入黑暗时,隐约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环住了她。
孟禾鸢昏睡了许多日,灌了许多汤药,太医来扎了许多次针也没有醒来,颜韶筠把她带回了抱朴居,守了五六日,期间,孙氏前来看望,欲言又止的坐在榻边扫视着二人。
她告御状的事已经传遍京城了,案件移交大理寺后还在审理中,是已二人的关系暂时还未昭告天下,待尘埃落定时京城的人便会知晓二人见不得人的关系。
颜韶筠破罐子破摔,抱着孟禾鸢回来时没有避着东府的人,刚巧进门就碰上了目瞪口呆的孙氏,颜韶筠平静的问了一声:“叔母。”便绕过去往抱朴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