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腿一软,她今晨才晓得阿鸢去告御状,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没多久这么一出,震的她腿脚一软,胸腔的气儿险些没上来,向后倒去,身边的女使赶紧架着她的腋窝:“太太,您没事儿吧。”
孙氏一摆手:“赶紧的,封锁消息,莫要传出去了,叫东府的下人嘴都闭的死死地,尤其是莫要叫西府的人知道了。”
女使赶忙领命,孙氏恍恍惚惚的回了屋子,不多时颜韵华提着裙子跑了进来:“母亲,母亲,我方才看见大哥哥……”,她一进门就看见孙氏抚着心口虚弱的模样,赶紧上去扶着她,焦心的问这是怎么了。
孙氏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直直唉声叹气,造孽了,怎么出了这等事。
“方才你什么都没看见。”孙氏缓了一会儿淡声叮嘱她,颜韵华瞪圆了眼眸,满是不可置信,半响憋出了一句:“那祖母和大伯……”
孙氏也只是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孟禾鸢昏迷的这断时日,小官家折掉了太后的一边羽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其不意的展露了锋芒,一段严刑后拿到了当初污蔑孟逸寒的口供,有关于太后的部分官家并没有公之于众,邵正和柳言生均摸不着头脑,此事到今日他们均有些心头发寒,这么多年的蛰伏没有泄露一丝一毫,其心思深沉未曾窥之全部。
三月中旬,天气暖了起来,冰雪消融,枝头颤颤的冒出了绿叶,百晖园的垂丝海棠盛放,微风拂过,缕缕花香席卷了东府,平山堂内,孟禾鸢趴在窗前托着脸颊,身上披着厚实的大氅。
她昨日才醒,睡了大半个月大梦初醒,虚弱的人都快碎掉了,春缇告知她父亲马上就可以出狱了,真相也要大白天下了,这叫她由衷的松懈了下来,后背因鞭笞的伤痕仍旧隐隐疼痛,王妈妈说可怖的很,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是大爷给上的药。
孟禾鸢沉默片刻,提出要回到平山堂,既然他父亲马上就出狱了,大抵她在颜府也住不了几日,而在颜韶筠说了那事后,她也无颜面在东府住。
搬的那日,颜韶筠堵在屋门前不叫她离开,浓黑潋滟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她:“你病还没好,做什么去?”
孟禾鸢平静到无一丝波澜:“我住在这儿不合适,若大爷还为我的名声着想,就放我离开,我想去寻我母亲。”她说话说的底气很足,也很坚定。
颜韶筠嗤笑:“事情的判决还没下来,你出去是要给人当靶子吗?不准去。”他还是老样子,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还生着气,趁着他不在,胆子大的敢去告御状,故而说话没什么好气。
孟禾鸢不肯让步,还不知道哪儿学了绝食绝药,颜韶筠拗不过,最终还是推了退了一步,把人暂时送去了平山堂,二人的事大白天下,住在这儿确实不大合适,他也得腾出手来说服祖母和父亲。
他不加遮掩的亲自把人送上了平山堂,叫暗卫继续看着。
一路上各异的目光刺得孟禾鸢几欲想垂头,但想着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再难受也得走下去。
到了平山堂内,只余二人,颜韶筠又自然的想去吻她,手绕到了她的腰间,暧昧的摸索,只字不提前几日发生的事,孟禾鸢却头一回偏头躲开了,认真的抬头打量他。
颜韶筠蹙眉,但仍旧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怎么了?”
孟禾鸢有些好笑,时至今日他应该只是把她当做一个近乎乎满足(谷欠)望的工具了,那些日夜的暧昧厮磨,强到离谱的控制欲,都是把她当做一个契合的另一半,实际不在意她的想法,不在意任何,以自我为中心,强行的施加在她身上。
在她走投无路时,他没有出现,在见那位绝不可能在一起的“未婚妻”,她现在身子还未好,对上他眼中的欲色,孟禾鸢只觉悲哀,一段见色起意的交易,一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段自以为能生出些期冀和信任,一次次的忍耐,第一段失败的婚事并没有给她多少警醒,反到是因为不安陷入了更深的沼泽。
想到这一点,她意外的并没有多少痛色,许是二人的纠缠夹杂了太多的利益,并不是最纯粹的情感,到了分别时也没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