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质问颜韶筠,可算是踢到铁板了,颜韶筠打量了他一下:“脚在我腿上,我想去何处你倒是管的宽。”,他语气格外差,差到叫孟禾鸢都怀疑他不对劲。
他素来谦和温润,八面玲珑,这么待人甚是罕见,但这同孟禾鸢没什么关系,言氏和穆凤兰坐在了前面的妇人席面,孟禾鸢为了图个清净便躲到了后头,谁料还是没个安生。
姜淮也被颜韶筠的突然发难弄得一怔,遂脸色涨红,有些不悦:“颜公子,以目前来说,还是避嫌为上。”他说的格外直白,“私相授受终究不是正道,本朝风气虽不似前朝那般苛刻,但也有违世俗伦理,孟姑娘是个女子,总该要为她考虑些罢。”
颜韶筠气堵的要命,看着这缺根筋的愣头青,下颌一瞬绷紧,“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我。”
他脸色黑沉,复而转头去看孟禾鸢,沉甸甸的目光落在她的脊背,上移,白腻的颈子纤细、叫人无端想起荔枝的果肉,“孟姑娘无缝衔接的速度倒是快,叫颜某叹为观止。”
孟禾鸢从这话语里听出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再不愿惹事的性子此时也被逼的火气上来了三分,“倒是轮的到颜公子来管我了。”
她眉眼三分嗔怒,飞扬肆意,水灵灵的圆眸一瞪,嘴角牵起,娇软的声音清亮悦耳,许是吃了些酒,两颊还有些醉人的酡红。
颜韶筠看的口干舌燥,她带给他的习惯是难以戒除的,孟禾鸢本就招人,现下就轻飘飘的看一眼,颜韶筠那些满腹怨气、膈应人的性子就偃息旗鼓了。
这么想来竟有些委屈,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做的不对,换来她这般的冷言冷语,还是说仗着父兄回来了,觉着有人撑腰了。
姜淮被误会,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反有些隐隐的窃喜,他刚要继续“挑拨离间”加一把火却被赶来的承阳侯夫人拉走了。
“臭小子,再三叮嘱你莫要乱跑,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太平殿上朝臣天子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现下已经临近宴席结束,人也都随意松快了些,皇后和天子已经离席,自然大家也闲步敬酒。
承阳侯夫人看了眼孟禾鸢,侧目冷声:“你离孟氏远些,狐媚子做派。”
姜淮不高兴了,认真同她解释:“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孟姑娘心善,上次还在闻竹园帮蕊儿解围,挫了珑安县主的锐气。”
承阳侯夫人没安好气:“住嘴,不安于室伤风败俗罢了,要不是因为她,你妹妹何至于进宫。”
承阳侯夫人娘家是受太后所差遣,她自然也是偏向太后的,官家和太后还没撕破脸时她有心把女儿送进宫,可承阳侯却不同意,看上了光风霁月的颜府嫡长孙,人品甚佳,谁知道出了这等丑事,又逢官家太后撕破脸,承阳侯转头就把女儿送进宫,表明忠诚。
气得她大闹了一通,但仍旧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姜淮忙着同承阳侯夫人讲道理,颜韶筠瞧着没人了,打算屈尊降贵、拉着张脸跟孟禾鸢开口说话,结果人情往来寒暄了一圈儿的孟逸寒夫妇回来了,孟禾鸢绕过了他,寻亲去了。
颜韶筠话只得憋了回去,冷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孟景洲防备看着他,颜韶筠面无表情的同他对视,褪去了谦和的外皮,颇有些有恃无恐。
孟禾鸢一行人出宫去,宣德门前挺着一辆四驾的马车,孙氏和岑氏扶着郡主踩了杌子上车去,岑氏视线掠了开,瞧见了孟禾鸢,眼眸一亮,脱口而出:“阿鸢。”
孟禾鸢伴在言氏身旁,弯眸颔首,郡主自然也被吸引的侧目,两家人见了面不好不打招呼,几人冲郡主福身,郡主和颜悦色,面目丝毫不见任何的不满,倒是颜阁老瞧见孟逸寒冷哼了一声,二人多年死对头,梁子早就结了不少。
“永定侯功名美满归来,实是万幸,待改日府上有雅集诗会倒是可以一聚。”郡主笑得开怀邀请,你来我往几句,待几人坐上马车穆凤兰率先不解问:“这老郡主慈眉善目的,她的孙儿……对我们竟还笑得出来。”穆凤兰有些咋舌,看着跟笑面虎似的。
言氏这么多年混了来也算是个人精儿了,淡笑:“那是她知道这样的事多半是她那好孙儿没理,所以自然也在我们面前还算面子上过得去,女子大多不易,出了这样的事,得益的大多是男子,郡主凤雏麟子,不是那眼瞎心黑的,日后离得远些就好。”
孟禾鸢嗯了一声,左右以后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