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余霞成绮,街角巷一群小孩子拿着弹弓敲两旁人家的窗户,伴随着妇人的叱骂,小孩哄笑着作鸟兽般散去,拐角处出现一角雪青身影。
颜韶筠抱臂看着敬哥儿,怀安在身后堵着,他面无表情的在敬哥儿惧怕的眼神中拎着他的后脖子,挑选了一户叫骂的最严重的人家,把小孩往人家门前一放,敲了敲门,在开门的瞬间翻身上了屋顶。
随后满意的看着那妇人拽着敬哥儿斥责打骂。
晚上,孟禾鸢照例陪言氏直到安睡,刚刚回到屋内,门被敲响,她微微开了一条缝,警惕问:“谁。”,却见颜韶筠罕见无措的站在门外,身上衣袍打湿了大半,站在她屋外默然了半响,“他怕水,不洗澡。”
孟禾鸢了然,犹豫了一瞬便去了隔壁,那小孩瑟瑟发抖的窝在床榻的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裹着被子极度不安。
地上溅的到处都是水,孟禾鸢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抚摸着他,半响,大约是平静了下来,小孩畏畏缩缩的伸出了头,那张脸脏污与干净混合在一起,难以想象,颜韶筠这般一个喜欢干净的公子竟很有耐心的没有发脾气。
孟禾鸢又喂了一块饴糖轻松说:“去洗干净好不好,洗干净了就舒服了。”
小孩静静的看着她,孟禾鸢心有灵犀的抱着他去了浴桶,浴桶里泡着一只不知何处来的小木鸭,滑稽的飘在水上,颜韶筠此地无银解释了一句:“怀安放进去的。”
孟禾鸢淡淡一笑,拿着皂角给小孩擦洗身子,小孩全程安静又乖巧,洗干净后巴掌大的脸圆润可爱,拿着小鸭子紧紧的攥在手中不放开。
她帮着清理干净小孩便没有多留了,临走前小孩不舍的扯了下她的衣袖,孟禾鸢摸了摸他的脸颊转身离开了。
颜韶筠掩唇咳了咳:“今日谢谢你了。”
“我不是为你。”孟禾鸢蹙眉道,殊不知她现在轻斥、冷淡、讥讽的声音落在他耳中俱是娇滴滴的宛如小猫儿一般。
她说完便回屋阖上了门,颜韶筠不适与人同睡,便打发怀安去看着他,自己去了怀安的屋子。
翌日,他醒时日头早已高高挂起,这些日子连夜赶路未睡过一个囫囵觉,昨夜好不容易睡的极深,眼下脖颈处有些酸涩不已,拾掇一番后,打开了屋门,怀安已经带着那小孩在用饭了。